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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景人醒了神思还没醒透彻,闻言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缓过来“嗳”了一声。 李琛给他穿上衣裳,又去拿鞋,半蹲在地上要给他穿,宋春景这时才彻底清醒,赶紧伸手一拦,“……皇上,我自己来。” 李琛不多强求,松开手将靴放在原地,起身站在旁边。 宋春景穿上鞋,又简单洗漱,然后朝着搁在桌上的药箱走去。 李琛看着他被一指宽的腰带勾勒出来的腰线,张了张嘴,“早饭好了,吃过再上路。” “不吃了。”宋春景提起药箱,稳妥背在肩上,眼看着就要走了。 李琛调侃他:“这回斗篷也不披了?” 宋春景一本正经道:“早晨露水不重,不必披着。” 李琛嗤笑一声,站起身抬了抬自己受过伤的胳膊。 到底是年轻力壮,竟然已经能微微抬起来做些动作了。 宋春景拉过他手看了一眼,又伸手要去按压,李琛看他伸手就反射性的觉得剧痛,立刻绷紧了胳膊上的肌肉。 “不可勉力。”宋春景轻轻拍了拍他小臂。 李琛“唔”一声,放松力道,问:“怎么样?” “还可以。”宋春景松开手,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他将药箱往上一提,转身欲走。 “嗳,”李琛伸手拉住他,“你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宋春景侧头看他,一眨眼,唇边浮起一个温温的笑来,“我走了。” 他反手抓住那修长有力的大手,往自己这边一拉,将人拉近了些许,眼中带着笑意,又轻轻道:“等我回来。” 西北。 朝阳初升,寒气未散。 虽然是夏日,但是此地昼夜温差大,早晨正是寒冷的时刻。 沈欢盖着厚被子,躺在床榻上,脸上苍白无比。 陈阔练完兵进来看了一眼,对着守在一旁小心喂药的大夫道:“第三天了,什么时候醒?” “昨天醒了一刻钟,是好兆头。”大夫笑呵呵道。 他手拿着药勺,一次只盛三分之一勺,从一侧唇边喂进去,轻轻一抬手立刻压舌,迫使他咽下那汤药。 就这小半勺,陈阔看他分开喂了三回才喂进去。 他只看着,就觉得心浮气躁。 “烧退了吗?”他又问。 大夫摇了摇头。 陈阔眉头皱的更紧,低低骂了一句浑话,“会不会烧坏了,留下后遗症?” 大夫又摇了摇头,含糊的说:“不好说啊。” 陈阔心头火气要骂人,一张嘴,门边帘一动,林将军带着一身寒凉气息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陈阔守在床边,立刻骂道:“怎么又来了,你给我滚出去。” 他陈阔见他站在门边散寒气,并不着急走过来,因此也不着急滚出去。 “我来看看情况。” 林将军仍旧是那句话,“哪来的回哪去,滚蛋!” 接连三天,陈阔觉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但是床上人还躺着,而他却好好站着,让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林将军瞪着他。 陈阔小声的说:“这是我的帐篷。” “你还有脸说!”林将军一开口必骂人:“看看你做的好事!” 陈阔只觉脑仁一跳一跳的疼,他难以忍受的张了张嘴,“……” 不及说话,沈欢那边一同咳嗽,他昏迷多日,腹内无力,连咳都使不上力气,憋的满脸通红。 大夫连忙伸手扶起他来,一条胳膊托住他前胸下颌,另一手呈空心状敲他的后背。 接连十几下之后,面红发涨的沈欢终于咳出短而急促的声音。 陈阔站在前头,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进该退。 头一日,沈欢未醒,迷迷糊糊间硬给灌进去了些水米汤药。 林将军同陈阔衣不解带伺候着,每隔两刻钟就擦一遍身体降温。 第二日,仍旧未醒,高烧也没退,这回别说汤饭,连药汁都不好灌进去,喂一碗吐半碗,撒的满脸床头都是。 见状林将军下了死命令,“不论以何种手段,千万不能放弃。” 大夫硬着头皮继续配置药方,几味药材斟酌调换数次,硬是尝试出来一副对症的药。 熬煮成浓浓的一小碗,凭借一点压舌反应,才勉强喂了进去。 昨日夜间沈欢终于转醒,林将军赶至床前,激动的攥着他手,连连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沈欢深陷床帏,眯起眼打量他,觉得眼中蒙着一层白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容。 大夫道:“昏睡两日看不清是正常的,多多歇息即好。” 沈欢不识前人,想要将手收回,无胳膊酸软无力,动弹一下都不成。 他吞下一口唾液,觉得喉咙似乎有火在烧,张了张嘴,嗓子就像刀子在割,疼痛叫他放弃了说话。 林将军见他眼中戒备神色,主动解释:“我是林兼,你爹……虎威将军派人送信来,说你来了,我找了你数日了,总算找到你了。” 沈欢朦胧之中只觉耳鸣,只隐约听见什么‘你爹’、‘接待’几个模糊字眼。 他脑中立刻想到:我爹来了! 随即高兴的一笑,干涩无比的嘴唇往两边轻微一动,唇纹立刻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起来。 大夫喂了他两勺温水,沈欢缓了片刻,仍旧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