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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厚琮知道这就算拒绝了,但是他仍旧想努力一把,“宋大人医术高明,我父子二人敬仰已久,手乃常用之物,受伤不便,正巧思行勤劳,可以帮着做些小事。” 宋春景不语,似乎在考虑。 何厚琮趁热打铁,“何况宋大人同皇上亲厚,下官也一心为着皇上效命,咱们算是‘自己人’呀。” 宋春景端起茶盏来,用盖了轻轻拨了拨浮沫,喝了一口。 何厚琮一推站在身后的思行。 “……”思行来之前已经做足准备,但是宋春景这人行事常常出其不意,说他一句藐视皇权也不为过,因此他心中实在没底。 他上前跪在地上,将一股脑的话都丢了个干净,一张嘴只吐出来两个字:“师父。” 何厚琮在后头悄悄踢了他一脚。 思行立刻挺直腰背,认真道:“我做饭、煲汤,打扫、洗衣,什么都做的。” 宋春景瞥了一眼他二人亲昵动作,何厚琮笑呵呵的解释:“他来时准备了许多,临到关键时刻忘了怎么说,宋大人别介意。” 宋春景朝他从容笑了笑。 何厚琮正欲再说,宋春景搁下茶盏,朝着他道:“何大人,下官能否单独同贵公子说几句话?” 何思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爹。 何厚琮立刻起身往外走,“当然当然,您有问题尽管细细问,下官看着贵府花圃姹紫嫣红光彩夺目,正想欣赏片刻。” 宋春景伸出一手,示意请自便。 少倾,室内只剩下二人。 思行跪在地上谨慎看着他,宋春景道:“起来说话。” 思行犹豫一下,站起身来。 宋春景问答:“为什么想学医?” 思行想了想,谨慎的说:“学医即是行善,悬壶济世,救人危难,是积德的事。” 宋春景轻轻笑了一声。 思行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的笑了笑,听他道:“说实话即可。” 思行犹豫片刻。 后缓缓道:“我父四十七了。” 他垂着头,脸上笑容殆尽,语气中是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深沉和伤感,“他总觉得等不及我长大,自己就该死了。父母爱子为之远虑,他说当一位太医,比寻常官职要好许多。” “您医术高明,又……”他略一犹豫,坦言道:“又有皇上靠山,为人也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回宋春景点了点头,好像意料之中。 思行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希冀。 “还有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去将军府,是去做什么?”宋春景问。 思行眼神一飘,立刻慌了一瞬。 宋春景发现,却没有立刻追问,只平淡道:“可以不说,” 思行心想:若是不回答,是不是就不会收我为徒了? 他难过的低下头。 宋春景等着他说话。 思行控制不住嘴角往下一撇,带着一点哭腔道:“那些日子,您刚刚下了大狱,将军带着沈欢求到我父面前,请求他救您出来或者利用职务之便多行照顾,但是我父已经站在皇上阵营中去,是不可能跟皇上对立面的将军府有过多牵扯的。” “因为我有着同沈欢的同门友谊,便由我带着赔礼去往将军府,直接找他说明情况……” 宋春景一眨眼,脸色收紧了些,打断他叙述,开门见山问道:“逼迫他自己提出来不再学医是吗?是皇上叫你去的将军府,还是何大人叫你去的?” 思行点了点头,只是哭。 宋春景看他神情真挚,等他略微缓和一下,也放缓了些声音,“坐下说话,你说实话就可,我不会同皇上讲。” 思行仍旧没开口,片刻后,宋春景叹了口气,“算了,有什么区别呢,何大人不过是揣摩着皇上的心思办事。” 思行却坚定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是何大人的主意?”他怔愣一瞬,沉沉问道。 思行满脸带泪,眉头皱着,一眼看去伤心又难过的样子。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宋春景坐在宽大椅子上,看着何思行带着湿气的眼睛。 最一开始,他便设想过沈欢自请出师门的原因。 当时这事的最大嫌疑人李琛也在场,并且立刻澄清不是自己操控的。 宋春景信了。 可若不是他,刚刚何思行话中所指又是谁呢? 思行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他全身毛孔忍不住张开,心中咚咚直跳,片刻后,他因为害怕而失声的嗓子终于恢复如常,“宋大人……” 宋春景抬眼看他,只看到一张煞白的脸。 何思行在害怕,或许是怕李琛知道后找他麻烦,或许是怕自己不肯收他为徒,或许,还怕此时东窗事发连累他爹。 宋春景不明显的吸了一口气,认真道:“不用怕,我会替你保密,此时你知我知,绝对不会叫皇上知道。” 他话中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抚平了思行七上八下吊着的心。 他重新镇定下来,再次跪在地上,“宋大人,请您收我为徒。” 宋春景没反应过来。 他平时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表现,因此这片刻失态似乎给了人可乘之机。 思行冲口而出:“我勤奋好学,肯吃苦,一定不会辜负你……和我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