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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景冷冷看着他。 太子一手握住门扇,笑叹了一声,这才认真道:“刚刚那句不算,下面这句才是。” 宋春景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手上力道未松,仍旧盯着他。 于是太子想了想,道: “下午我有些冲动,可能有些着急了,特地来同你道歉。” 太子身居高位,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属不易。 宋春景发现,他跟早年真的不同了。 即便别人见到他仍旧如老鼠见了猫,他也仍旧一摆手就取人性命,一副杀人不眨眼满是煞气模样。 但是就对宋春景这个人来说,温和、耐心,脾气克制的已经非常难得了。 太子也看着他,直视他眼中,继续认真的说:“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他当真松开手。 宋春景顺势关上门。 太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里头那深灰色的影子。 片刻后,里头的人影动了。 似乎是转过身去。 太子叹息一声,吐出一口胸内抑郁的气来,也准备走人。 门内,那背影却停下身形与脚步,微微低着头,垂着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片刻后,太子从院内出来,掠过站在门外等候的一列众人,“回去。” 乌达丈二摸不着头脑,又不敢质疑,跟在他旁边。 人凳立刻跪在车旁,绷紧力道,叫太子踩着上车。 马车立刻动了,乌达隔着车厢,问:“殿下,咱们不把药箱给宋太医吗?” 里头那人心情非常好的笑了一声,听声音还拍了拍那药箱。 传出来的话夹带许多笑意,又十分意味深长,“既然他这么想要,就找时间自己去拿。” 第65章 太子回了东宫。 乌达跟在他后头走了一会儿,不禁关怀问:“殿下,你的刀口疼吗?” 太子脚下不停,反口问道:“看的出来吗?”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乌达自豪的点了点头。 太子:“……” “不亏是乌达长官。” 太子没什么感情的夸了一句,继续往里走。 乌达十分体贴的询问:“要不要属下去请宋太医?” 太子下意识想说要,转念一想他已经睡了,便改口道:“不必。” 乌达又想了想,体贴问:“忙碌一天,属下找人去汤泉注水,等会儿您去泡一下吧?” 太子刚要点头,又想起下午宋春景给他处理伤口时的情景,立刻又顿住了。 可见乌达在揣测君心方面已经非常棒了,若不是太子本人有所顾忌,那安排事情的命中率可高达百分百,忒懂得太子心意了。 太子拒绝道:“不洗了,找人去临水阁……”他再次改口道:“去春椒殿,擦洗一下就行。” 三番两次的改口,这太意外了,简直不像太子本人。 乌达探头望了一眼他表情,确认了一下,就是太子本人。 太子视线追着他回到身侧,乌达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垂,“您今日怎么了,有点神思不属。” 岂止神思不属,神思已经怠工,彻底丢在了从宋府回来的路上。 二人走进春椒殿,太子捂着腰,深了一口气。 “要不……”乌达面色挣扎的小心询问:“属下还是去请个太医来吧?” 太子想着一晚上不换药应该也不打紧,犹豫一瞬,想起下午宋春景冷酷无情的动作来,又觉得非常打紧。 乌达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殿下身边没有个常住太医,还是不大方便啊。” 随即,他想到每次一请宋春景来时的困难,收回了自己的话,“算了算了,若是有了常住太医,请宋太医来一趟就更难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一挑眉,“马上就有了。” 乌达一喜,问道:“是宋太医吗?” 太子一笑,不置可否。 乌达犹豫了一下,“……难道是许灼吗?” 太子脸上的笑顿住,看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该砸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装没装脑浆。 “肯定是宋太医。”乌达重重一点头,对着他恭维道:“厉害厉害。” 太子未来得及答话,侍卫站在门外,请示道:“茹萝殿的迎袖姑娘傍晚就来等殿下,说是侧妃关心殿下伤势,同尚书府要来了岑大夫,等殿下回来之后可唤来清理伤处换药,迎袖姑娘等到这会儿还未走,殿下可要宣见吗?” 真是差什么来什么。 乌达赶忙答:“要要要……” 太子盯着他,于是他又找补了一句,“只要岑大夫过来即可。” 侍卫领命飞快去请人。 此时夜已经很深,迎袖等的哈欠连天。 原以为太子今晚不会回来了,岂料皇天不负有心人,真的叫她等到了。 侍卫同她一起去唤岑大夫,迎袖一路小跑率先进了茹萝殿。 见她进来,坚持了半宿的侧妃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点燃,紧紧抓住了迎袖的手。 果然,迎袖道:“殿下刚刚才回来,正宣咱们过去呢!” 池明娇激动的笑了笑,眼中立刻点亮了簇簇光芒。 她二人往外走,侍卫对着岑大夫将手一迎,“殿下有请。” 然后那手转而已抱拳,对着池明娇叫:“殿下有旨,只传岑大夫一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