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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人命作保,发誓必定成事的意思。 荔王点了点头,“好,给你一次机会。”他盯着掉在地上的血珠,狠狠道:“没了老头子,沈欢算个蛋。” 李元昆从外头匆匆走进来。 他皱着眉,俊朗的面孔紧绷着,眼中凝聚着犹豫。 荔王看着高大俊朗的儿子,欣慰的点点头。 “去吧,”他吩咐黑衣人。 “爹,”李元昆终于道:“为什么一定要夺皇位,当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好?!”荔王前行两步,指着自己被擦破面皮的脸,“这叫好?!” 他瞪着双眼,表情狰狞咬着牙道:“我要处置一个小小太医就被太子当众打脸!皇兄一味偏帮自己儿子勒令我回家反省!” “我为什么要反省,我有什么错!”他急迫问道。 李元昆皱眉看着他,眼中换成了担忧。 “别怕。”荔王拍了拍他肩膀。 李元昆没怕,就是觉得他有点疯了,转身欲走。 “元昆,”荔王喝停他,伸出手来,紧紧攥成拳,“你看我手中是什么?” 李元昆复杂看着他,满脸的不赞同,并未答话。 荔王自顾自道:“权利。” 他眯着眼笑起来,“至高无上的权利。” 南下,河道口。 万里选一的高地上,拔地而起一处装修整洁的客栈,用来给过往行人歇脚,不至于受水灾影响。 这客栈虽然不是特别豪华,胜在占据高地,因此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一夜便要三十两银子。 寻常人家两年的吃食,睡醒一觉就没了。 平时十分冷清,店主本着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理念,宁可清闲不挣钱,也不想降价迎来送往。 这日,来了三位极其有钱的客人,一张口就是包下整个客栈。 问住几日,回答不知道。 一伸手,就预付了五日的银子,店主捧着银子像是捧着自己的命,喜极而泣去关门,并亲自下厨做拿手点心饭食。 太子第二日临近晌午醒来,乌达坐在桌边的椅子上,靠着桌子闭着眼休息。 太子微微一动,他立刻机警的睁开眼,率先看了一眼门窗方向。 然后才看了一眼床,发现太子醒了。 他匆忙站起身,两步跨到床边,激动无比:“殿下!” 太子打量四周一眼,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微微皱着的眉泄露了他的疑惑,乌达激动道:“您别动,胳膊刚刚包扎完,属下说不清,这就去叫宋太医来!” “他人呢?”太子问。 他两日未进食进水,全靠三顿汤药灌进去,嗓子干涩沙哑无比。 乌达沉浸在他醒了的喜悦中,并没发现什么不妥。 眉飞色舞道:“在隔壁!说不定已经听见我们讲话了!” 太子问道:“睡了多久?” “一天半。”乌达回。 床上那人唇间一松,俊眉微微一挑,似乎有些诧异。 乌达解释道:“宋太医说怕休息不好,恢复的不好,就找了这一家客栈。” 他偷偷打量着太子神色,继续道:“然后给你喂了些安眠的药。” 太子点点头,似乎平淡接受了。 “既然是他的意思,”太子说:“住两天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 这点高低立现的对比,丝毫没有影响乌达的心情。 反倒叫他松了口气。 门轻轻一声微响。 宋春景进来了。 乌达看了一眼太子,却没有对上目光,于是自觉告退。 转身之际,对着太子“嘘”了一声气,用口型说道:“宋太医的手,伤口裂开了。” 说着朝太子眨了眨眼,朝他胳膊处点了点。 意思是为了救你,给你胳膊动手术的时候撑裂了伤口。 太子一时无言,心中五味杂陈。 宋春景走过来,乌达紧紧闭上嘴,朝他礼貌一点头,身体板直目视前方走出去。 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宋春景走到床前站定,外头随意披着一件外衫,胸口处托着自己的伤手,大半隐没在外衫宽松的衣襟里。 “殿下若是再不醒,京中只怕要变天了。” 太子:“……” 要不是太子刚刚已经得知他给自己喝了安眠药,此刻一定非常自责。 现在宋春景晚一步再这样说,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有一种得知了他不可言明的小心思的甜蜜感。 “是啊,睡得真好,”太子看着他,说:“一定是因为有宋太医睡在隔壁的缘故。” 宋春景:“……” 宋春景清了清嗓子,喉结上下一滚,似乎滚到了太子心里去。 叫他情不自禁想伸手摸一下。 在以为即将摸到的时候,他却发现右手根本没有抬起来。 宋春景看着他神色,上好玉石雕琢而成的侧脸往旁边一偏,“殿下这胳膊,虽然留下了,但是知觉恢复很难,一时半会好不了,要好好调养。” 太子似乎没听清,定睛看了他一眼。 二人视线一撞,宋春景不退不避,视线却突然一垂,叫眼睫挡住了眼中璀璨神思,“养好了,或许能恢复如初未可知。” ‘未可知’的意思,就是有可能恢复,也有可能恢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