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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已经过了两日,一半的行程都没有赶过。 乌达深知原因,并不在这上头多话。 想乌达也到了议亲年纪,外表熊虎狼,内心小绵羊。 总觉得南方女孩子似水柔情,少看一眼都亏了。 路上碰上河边襻膊浣洗衣裳的女孩子,都移不开眼。 越往南走越是春,美景多不胜数,若是一心赶路,岂不是都辜负了? 一行人进了洛阳城。 洛阳城太守兼廷尉江首逸亲自率领越骑校尉、知府知州、众多知县出城迎接。 远远一望,乌泱泱一锅粥。 洛阳此地富饶,官差也都捞的一手好油水。 实是个钱多事少的肥职。 洛阳太守作为富有的领军人物,吃的满脸油光,一身肥膘。 闻太子要在洛阳歇脚,立刻推掉无数邀约,率领职下数人,亲自迎接太子殿下的銮驾。 太子本可不入洛阳城,现在不仅入了,还要住一晚,这点偶然该是太守多大的荣光。 率领众人信誓旦旦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明明白白。 流连忘返。 明白人都知道,伺候好太子,就是伺候好了自己的官职。 只有好处。 改日太子登基,念起好来,若要南巡,也有机会递交申请。 这会儿已经隐见夕阳。 余辉温柔的照在人身上,撒一层金,衬的侧脸温柔细腻,平白多了几分好亲近。 江太守站在马车一侧,看着上头走下来的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心道:太子是有什么小众癖好吗? 乌达介绍道:“这是咱们此次随侍的宋太医。” “噢噢噢,”太守赶紧应了,上前打个照面,“太子一路,劳动宋太医啦。” 宋太医似乎有点晕车,面色非常难看,由夕阳照着,才多了几分橙红颜色。 闻言随意一点头,托着一只手,另一只自然垂着,沉默的站在一旁。 太守心道:唔,职位不高却不爱说话,又得下属看重。不好惹。 他转头看向太子,微微弯着腰,恭请道:“殿下请入城,晚宴已经备好。这几日牡丹花也将开未开,最是水灵好看,晚上欣赏,也别有一番滋味。” 太子移开看着宋春景的目光,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一笑,一行人都跟着笑。 一时间,一片其乐融融。 洛阳是个多情地,闻名的不仅有牡丹,还有比牡丹更娇艳的美人。 都说京中女子多机灵,那么洛阳女子便多水灵,一字之差,差之千万。 单看历代后妃中总少不得洛阳女子的身影,每年年供也都有这一项,便知道其长相秀美、温婉多情、叫人魂牵梦萦的事实。 太守自然将这‘特产’妥妥贴贴、心照不宣的安排了进去。 夜幕一拉,一出大戏。 长且轻盈的水袖甩出去一丈远,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堪堪扫过众人鼻尖,妙曼腰肢似水流淌,潺潺汩汩,唯独不妖艳。 别有一番勾人滋味。 宋太医同岑大夫坐在一处,二人食桌挨着,体态却大不想同。 岑大夫端正坐着,不管谁投过来目光,都报以亲切微笑。 宋太医微微倚在血藤椅靠背上,闲适且随意。 哪怕舞女朝他媚笑,他也丝毫不回应,一副冷淡模样。 太子立刻就断定,他有心事。 或许是因为受伤、或许是沈欢自请出师门,也或许是不想南下却不得不为。 总之心中压着沉沉心事。 “殿下明日再住一晚吗?明日就是牡丹节,抛开身份,不管男女皆可玩闹,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摆摊、花灯、各式样的牡丹,”太守一一介绍完,乐呵呵的说:“洛阳虽然隔三差五便有灯会,却都不及这个,过了明晚,一半的姑娘都有了心上人。” 坐在下座的知州只当太子在看舞女,笑道:“若是碰到大胆的姑娘,看到殿下矫健英姿,说不定会自己揭开面具呢哈哈哈哈哈……” “这倒是有趣。”太子沉吟。 场中舞蹈已到高潮,层层水袖间一闪而过的是女子的笑脸。 眉眼鼻梁嘴唇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看。 宋春景终于抬起八百年未抬起的眼皮,看了一眼。 或许是忌惮着身上有伤口,他滴酒未沾。 眼前的酒杯里仍旧满载着放在一开始的位置。 这宴会布置的非常讲究。 太子为首,太守为次,其余依次而坐。 每人身旁都放着催开的牡丹花,珍稀品种环绕身侧,姚黄、二乔等名贵牡丹多不胜数,不负洛阳盛名。 其中太子身侧还多余布置了几盆御衣黄。 是专门上供用的皇室贵族牡丹。 此时搬来,也是太守恭维太子的一点意思。 排到宋春景此处,便是寻常一些酒醉杨妃和童子面,还有点缀用的白牡丹。 宋春景扫了几眼,颇觉有趣。 就近摸了摸一株挺立的白牡丹花曲折的花瓣。 他看着花,太子看着他。 一时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花更娇嫩,还是人更俊秀。 太子从醉意中分出一丝清明来,心道:他竟然喜欢白牡丹。 宋春景那边却想着:这些花若是趁着盛开采下晾干,留着入药,用到今秋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