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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景低头望着脚下尘土,沉默不语。 太医院。 院判站在大门口,张望了无数次。 刘子贤在屋内看着他。 眼看着快到换班时刻,他出了门,站在门口跟着院判一同望远方。 院判扭头看了他一眼,忧愁道:“怎么还不来?” 刘子贤好奇的问道:“谁?宋太医吗?” “去去去,”院判看到他就一脑袋官司,“别搁这里碍眼。” 刘子贤离他远了点,靠在大门上,露出半只脸,小心翼翼问道:“爹,找宋太医有什么事啊?” 院判扫了他一眼。 刘子贤又问:“宋太医病好了吗?万一今日不来呢?” 院判只觉得有只苍蝇围着自己飞。 烦的只想发火,“你闭嘴!” 刘子贤又靠后退了几步,“爹……” “滚开这里!” 院判作势要打。 刘子贤蹦了两步,跑了。 院判追了几步,嘴里骂道:“没点屁事儿就知道添乱的兔崽子——” 换班时刻,宫道尽头终于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暗沉沉的人影来。 宋春景歇了几天,病终于好了。 裹得厚厚的,带着徒弟,去太医院报道。 院判差点喜极而泣。 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关怀道:“宋太医——病可好了吗?” 宋春景眼睛乌溜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好全。” 院判噎住一刻,又咧着嘴笑着夸奖,“身体没有好全就赶来值班,真是楷模啊!” “走走走,”院判高兴说:“我正有事要找你。” 宋春景从眼角打量一眼他神色。 院判推着他往前走,边走边道:“有一桩差事,我琢磨完了,就你去最合适。” 宋春景没吭声。 “太子殿下就要南下,缺一位随行的太医,你看咱们院儿里就你手中闲,不如就你去吧?” 院判道。 “……”宋春景疑惑问:“怎么太子还没有走吗?” “没有,”院判“嗨”了一声,“不知为何事耽误了,今日就走,你回来的刚刚好哇。” 宋春景:“……” “不大合适,”他推辞道:“下官还得看顾着淑嫔的胎,皇嗣重要。” “不必不必,”院判更开心了,嘴差点咧到耳朵上,“淑嫔的胎由许太医负责了,他新晋上来,该给点差事历练……” 宋春景站住脚。 院判关切的问道:“宋太医?” “下官有些头痛,”宋春景道,“还想请两天病假。” “这病拖拖拉拉一直好不了,叫同僚们也给你看看吧!”院判咬着牙,拽着他进了太医院的门。 刘子贤靠在墙边悄悄打量他。 宋春景朝他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许太医上前来,捧着手深深行了一礼,“宋太医,久闻大名,下官新来乍到,还望多多指教。” 宋春景回了一礼,客气道:“一同进步。” 许灼觉得这宋太医客客气气的,还挺好说话,不似外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他直起身来略微一看。 觉得这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医者一直是显老的职业,干的时间越久,越是憔悴沧桑。 他却非常年轻。 举手投足,像棵秋日迎风伫立的竹子。 颜色不妖艳也不寡淡,非常有韵味。 他客气道:“之前淑嫔胎象一直由您照看,可有什么特殊之处要交代的呀?” 宋春景:“往常都是刘太医去请脉,我只是随行,落在我手里没两天,就被您接了过去,实在没什么好交代的。” 随即他又捧着手笑道:“许太医真是人中翘楚,能得淑嫔看重,实在厉害。” 他嘴里说着“厉害厉害”,表情也温柔得体。 眼角却微微向上挑起一点,似乎说的不像什么好话。 许灼要细细问,宋春景已经低着头往自己座位上去了。 末了还言笑晏晏:“佩服、佩服……” 院判随着他一起过去,坐在他对面。 这倒有趣,百年难得一见,院判围着御医转。 刘子贤冲许灼“嘘”了一声。 他看过去,刘子贤勾了勾手指。 许灼走到他身边,刘子贤用下巴点了点宋春景方向,一手挡着手,低声说:“他,不好惹,你离他远点。” 许灼扭头看了一眼宋春景。 发现他除了长得不好惹,人还算客气。 院判使劲往宋春景那边凑了凑,苦口婆心劝说: “每位太医,都至少负责三位主子,算来算去,只有你手里人少,按照规定,你也是去得的。” 宋春景微微笑着,眼神深邃,打量他片刻,“原本下官手里也是三位,怎么突然就将淑嫔挪出去了?” 院判先是一愣,然后才道:“虽然你之前说愿意去贤淑殿,但是太子那日特地来跟我强调,不能叫你事情太多,以免东宫有事的时候,你得不了空,赶不过去。” 他伸出手,叫宋春景看了看有些发红松弛的指尖肉—— 那日叫水烫的。 宋春景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皱了皱眉。 院判吹了吹手指,无奈的说:“我也是遵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