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村惨案
躺在床上，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汤药，云清苦着脸喝了下去。 虽然他不用喝药就可以痊愈，但是那样的话太惊世骇俗了，难免要把这小女孩和那好心的老人给吓着。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云清也只好乖乖的喝药了。 喝完汤药之后，小女孩又被老人吩咐给云清腿上上药。 外敷的药清清凉凉，抹在腿上倒是很舒服。 上完药，小女孩又给云清包扎好，然后很期待的看着云清：“哥哥，你从哪里来啊？” “北方。”云清回答。 “北方？北方是什么样子的啊？”小女孩很是好奇，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着实可爱。 “其实跟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吧？我听去过北方的大叔说，北方会下雪呢。怎么可能没有不同呢？” 云清忍不住苦笑，看来敷衍她的想法是没用了：“会下雪的地方在更北边。越往北边，冬天越冷。” “雪好看么？”小女孩满脸憧憬：“我听说下雪之后非常漂亮。” “是挺好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雪白。” “真的么？那哥哥你伤好了带我去看雪好不好？”小女孩拉着云清的手摇晃着。 云清还没回答，那边老人就道：“丫头，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爷爷……”小女孩嘟着嘴巴，不满的跑了过去，抱着老人的腿撒娇：“就让我去嘛，我想去看雪嘛。” 老人无奈的看了云清一眼：“抱歉啊小伙子，这丫头打小就没爹没娘，是我捡回来的，被我宠坏了。” “爷爷……我才没有没爹没娘呢。我的爹娘就是爷爷。”小女孩嘴巴一扁，眼睛里面泪珠连连打转，眼见就要哭出来。 “好好好，我的丫头说得对，爷爷就是你的爹娘。呵呵呵……”老人慈爱的抱起小女孩，给她擦了擦泪珠：“小伙子，让你看笑话了。” 云清摇了摇头：“没有，这倒是让我很是感动。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 他是被武圣雪千秋收养的，境遇同这小女孩是何等的相似，这不禁让他想起一直扮作猎人的雪千秋。 “以后回去，给爷爷的墓碑刻上名字。”云清心里琢磨着，从前他不知道老猎人的名字没有办法，而现在他知道了，老猎人是武圣雪千秋所扮，因此也便动了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声。 云清眉头顿时皱起：“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哭喊声？” 老人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有所不知。我这里地处帝国南部边疆，现在南方的飘云王国内乱，不少士兵就成了强盗。这段时间来他们经常偷空子流到帝国这边来抢劫。” “什么？这里的领主是干什么吃的？他的军队呢？难道不派出来么？”云清闻言忍不住大怒。 “唉，那些贵族老爷哪里顾得了我们呐，他的军队都龟缩在他的城堡里，根本不敢派出来。只顾维护他自己的安全。”老人摇了摇头：“像护国公那样为了领地的人民宁愿背负叛国的骂名向敌国借兵，这样的贵族怎么可能到处都有？” “……”虽然老人把他夸得那么好，让云清心里有些高兴，更多的却是难过。 这还仅仅只是一处，帝国那么大，天知道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 领主，领主，我呸！云清头一次心里升腾起对这种领主制度的不满。 “不要啊……这是我家唯一的一点粮食了……我的孩子才三岁，求求你们，不要拿走，我的孩子会饿死的啊……”外面忽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是隔壁小三的媳妇，这些混蛋。”老人愤怒的摔门冲了出去：“住手，给我住手。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还有没有良心。你们那边过不下去，过来抢些吃的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们不能让大家伙都活不下去啊。” “他娘的，哪来的老不死，活腻歪是么？敢管大爷我的闲事。”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 云清闻言暗叫不妙，顾不得腿伤还没完全痊愈，忍着剧痛冲下床去，快步向着外面出去。 但是他还没有冲到门口，外面就传来了小女孩的悲痛拒绝的哭声：“爷爷……爷爷你不要死，爷爷……” 云清只觉一股怒气直冲上脑，胸中仿佛被什么堵住，呼吸都不顺畅了。 “小丫头，哭什么？老子就大发慈悲，让你去陪你爷爷。”那个声音再度出声。 而此时，云清终于冲出了屋外。 只见一个身着铠甲的大汉对着小女孩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找死。”瞬间，云清双目血红，只觉胸中气闷的不吐不快，双手如风似电，一支支劲箭在瞬间就射了出去。 “啊……”那大汉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但是叫声未毙，他的人就已经被箭的劲道给带着向后冲去。 但是紧接着，他的手上，脚上，肩膀，大腿……所有不致命的部位尽数被劲箭射中，最后被箭的劲道给带着钉在了后面的一堵墙上。 这却是云清故意让他重伤不死，就是要让他尝尽痛苦。 “啊啊……杀……杀了那个小子，杀了他……”那大汉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连连下令。 云清只觉双腿剧痛，看着冲上来的那些士兵，强忍疼痛，连珠箭发，顿时就把那些士兵给尽数射死。 那大汉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全都被一箭穿喉，这一幕实在令他感到极其难以置信。 要知道弓箭一道，向来都是飘云王国称雄大陆，今日居然会在帝国见到如此神箭。 云清丝毫不理会这些士兵，向着小女孩走去。 但是他这一走动，那本就没有愈合的腿骨终于再度断裂，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两腿不自然的弯折，谁都看出他的双腿折断了。 云清爬到老猎人身边，看着他那不住流血的胸口，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救回来了。 “爷爷……爷爷你不要死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女孩痛哭着，让云清感觉仿佛看到了当年老猎人去世时的自己。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已经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了，但即便那样，云清当时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极其难受，更不用说这个亲眼目睹至亲被害的小女孩了。 “丫……头……”老人忽然发出轻微的呼唤。 “爷爷，爷爷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爷爷你看，丫头没哭，丫头没哭，丫头很听话……”小女孩见状大喜，连忙去擦眼泪。 老人看了看小女孩，然后又看到了趴在小女孩身旁的云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仿佛精神了许多：“小……伙子，我看你很……有本事……我把这丫头……托付给你了。答应我，你……一定照顾好他……” “我答应你。”云清连连点头，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眼前仿佛再度出现了去世时老猎人那不舍而担忧的眼神，心如乱麻。 “丫头……”老人见云清答应了，好像放了心，伸出手来要去抚摸小女孩的脸颊，但是却再也没有了力气，手颤颤巍巍抬不起来。 云清连忙抓住老人的手，轻轻的按在了小女孩脸上。 老人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闭目而逝。 “爷爷……”小女孩老人又闭上了眼睛，扑到老人身上再度痛哭起来。 周围的村民这时也围了过来，女人们去安慰小丫头，几个年轻的男子在村长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把云清和老人的尸体抬到卸下的门板上，其他的人则去处理那些士兵的尸体。 “小伙子，那家伙怎么办？”作为指挥的村长走过来问道。 “不用理他。”云清冷声道：“让他在那里受尽痛苦而死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小伙子，他这样也太痛苦了。我看还是算了。给他一个痛快吧。”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云清摇头道：“算了？那丫头的痛苦怎么办？他爷爷能回来么？怎能这么便宜了他？” 村长叹了口气：“小伙子，难道你忍心让丫头这小小年纪就要见到这么残忍的事情么？给他一个痛快吧。” 云清闻言顿时怔住，看了看那边痛哭的小女孩，又看了看被钉在墙上的那个大汉，叹了口气：“好吧。他就交给你们处置吧。” 村长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我们也不会便宜了他。今晚我们就在老李的灵位前给他一个痛快，告慰老李在天之灵。” 随后云清被抬到了村里的医生那里，一闻药味，云清就知道先前老人给自己喝的药和敷在腿上的药都是出自这里。 傍晚的时候，小女孩挎着一个篮子走进了医馆，她的脸上仍旧挂着泪珠，眼圈通红，显然不久前仍在哭泣：“哥哥……我给你送饭来了。” 看着云清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做的饭，小女孩终于笑了一下。 “等哥哥伤好了，就带你去北方看雪好不好？”云清想起小女孩的梦想，问道。 “不了。我不去了。”小女孩连连摇头，我要留下来陪爷爷。 云清闻言一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你可以带着爷爷一起去啊。带爷爷一起去看雪好不好？” “真的么？”小女孩仰起头来：“我真的可以带着爷爷一起么？” “当然，你以后也要跟爷爷在一起的。”云清把她拥在怀里：“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