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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元宝妈自己带的玉米面饼,还有一小撮咸菜,干干的饼和着咸菜,凉白开就这样将就一顿。 才九个月大的元宝,吃点玉米面饼,再喝点母乳,就了事。 林语看着心疼,把饭盒里的四喜丸子戳散,然后一点点的喂给元宝。 那油滋滋的四喜丸子,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许久没有沾过油水的元宝妈不停的吞着口水,然后摆着手,“这不成,不成的!女同志,谢谢你,谢谢……” 说着,把元宝往身后拉。 没怎么沾过油水的元宝只想着吃,搭着小嘴儿,不停的流口水,伸长了脖子想吃。 狗蛋一撅肥肥的屁股挤过去,一把从元宝妈的怀里抢过元宝,送林语的怀里,然后挡在元宝妈的跟前,“婶婶,元宝还小,需要一点肉肉!不吃肉,他会长不大的!” 元宝妈抹了抹泪水,“是婶婶没用,不能给元宝吃上肉。婶婶要有你妈一点点能干,元宝也不至于挨饿。” 这个年代的女人,都不会怨男人,只会怨自己。 自怨自艾的。 怨自己命苦,怨自己眼瞎。 林语把肉渣喂到了小元宝的嘴里,看着元宝妈,“不是你没有能干,而是家庭拖累了你。现在经济开放了,你这么有能耐,要赚钱,根本不是难事。 只是你眼下不能从你的困境中走出来,坚强一点,为母则刚,为了小元宝,你也要强起来,知道不?” 元宝妈抹了抹泪水,紧抿着唇,重重地点头,“女同志,你真是好人!真是个好人!” “我以前是做妇女主任的,所以职业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不要怄气。元宝这娃看着我就笑,我喜欢,这点肉分给他吃,我乐意,你也不要觉得亏欠,好吗?” 林语宽慰她。 元宝妈诶一声,啃着自己的玉米饼,看小元宝在林语的怀里,开心的吃着肉渣,再回味着林语说的话,她慢慢地深呼吸。 鼓足了勇气问,“同志,我叫丁梅,你怎么称呼?” “我叫林语,你叫我林语就成。” 元宝妈想要叫她姐,可一看她那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又喊不出来姐,就想喊妹子,好像也不成,人家娃都比她的大。 丁梅想了想喊:“小语,我叫你小语,好吗?” “好啊。” 都喜欢喊小语。 丁梅手在裤管上擦了擦说,“你以前是妇女主任,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嗯?你问。” “我男人好吃懒做,啥事不干,都是我一个人靠点缝缝补补的过日子。娃的婆也怪,不是对我打骂,就是各种嫌弃。 你说这样的困境,我要怎么走出来?我要怎么才可以让我的元宝过上好日子?” 林语看着丁梅,按着现代的婚姻观,那肯定是离婚的。 可按这个年代,是不可能离婚的。 但是!这个李铁根好像涉及了顾海贞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帮忙杀害了小盛妈妈,那么他这辈子可能都要在劳改场过。 那么就不存在什么离婚。 “你婆婆在干啥?” “没做啥。天天在街道办打扫点卫生。有几个小钱,都给她儿子喝酒吃肉了,有什么从来不都不会想她孙儿和我。” 是个环卫工人啊。 林语想了想说,“那你和你婆婆谈判吧,你让她帮忙带娃,你去服装厂上班。” “这……她怕是不会愿意,而且那服装厂也未必要我。现在进厂子,要求都很高,那可是工人啊。我要真的能进厂,做工人,她也会愿意帮忙带娃。” 丁梅到底还是骨子里透着软弱,自卑。 林语耐心的说:“那是国营服装厂难进,可是蔡军的私营不会那么难,你这手脚,我看了一下,能进!正好,我也和他认识,改天和他提一嘴?” 天呐! 这位女同志到底什么来路? 以前是妇女主任,还认识下海暴发户。 最关键她提一嘴,她就能进厂,而且她这吃的白米饭,肉,全是油水,看得她直吞口水。 最关键的是她为什么在这里摆摊,卖什么擦脸膏? 丁梅满目疑惑的看着林语。 林语知道她现在满心的疑惑,搁谁,谁愿意信啊? 好好的铁饭碗不要,偏偏跑来风吹日晒的摆地摊。毕竟这个年代经济刚刚开放,出行又不方便,所以很多人的思想都没有开放起来。 不知晓早在大运动之前,海市的经济全靠做起来。 新华国成立之前,海市,港市更是经济大城市。 林语打开自己手边的擦脸膏,“以前我是妇女主任,那份工作是为人民服务,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不过因为一些变动,我现在离开了。 所以做起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家里人也支持,爸妈也愿意帮忙看娃,再加上我男人是个公安,经济还行…… 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很是难得。” 丁梅的眼里不禁充满了羡慕,人都在为一口饭拼命的时候,她已经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她娘家真给力,最关键的是……她的娃也可真听话,个个争气。 林语见她有些落寞,温柔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至于你想要把生活过成什么样,那是你的事情。比如你硬气一些,去服装厂上班,每个月拿十块的工钱,你婆婆帮你带娃。十块,不仅可以养你,还可以养活你和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