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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扭过头去,原来这个潭水还在啊,当初就是在这里,谢灵第一次遇见了正在洗澡的国师。 李子期瞧着,伸手扶了一把十八娘,心里头酸酸的,“十八娘,小心脚底下。” 十八娘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子期才开口问道:“谢灵她,有心悦过国师吗?” “没有。谢灵到死,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只当国师是良师益友。国师他隐藏得太深了。” 李子期长舒了一口气,紧紧地拉住了十八娘的手,手指缠绕着不肯放开,好似如此,十八娘便永远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两人走着走着,并没有在山间遇到樵夫,直接便到了那个山洞门口。 洞口并不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师设了什么禁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也没有被野兽破坏掉。 十八娘拉着李子期走了进去,这里同梦中并无什么不同,甚至那个破陶罐子还架在火堆之上,里头放着一根已经变了颜色的风干了的大骨头。 在不远处的石床之上,甚至还能够看到国师和谢灵的手交握着,躺在一起。 十八娘突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前世的自己,正躺在那里,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 李子期握住十八娘的手紧了紧,“走吧,总不能让他们就一直这样躺着。” 十八娘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终于走到了石床边,却发现谢灵和国师面色红润,若不是没有呼吸,简直同睡着了没有区别。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只是手心里的明珠,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番真正的看到,十八娘才彻底的相信,大晋的谢灵,已经真正的死了很久很久了,如今她已经只能是沈十八娘了。 她看着国师的脸,他其实长得很好看,虽然比沈泽略输一筹,可是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 你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想要将整个大晋带去哪里,他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人。 没有人不惧怕国师。 “阿清,谢谢你。”十八娘想着,突然眼泪掉了下来,直到死,谢灵也不知道国师真正的名字。 还是在梦里,想起那个樵夫唤了他一句“阿清”。 国师他一定很讨厌谢灵师父长,师父短的唤他吧,他只想听她唤一句“阿清”。 李子期拿自己的袖子,轻轻地给十八娘擦了擦脸,无奈地说道:“之前已经把帕子给你擦了凳子了,如今只能凑合着用袖子了,还好那些人没有在我的袖子上,也钉上珠子。” 十八娘见他这时候还有心逗趣,别扭的胡乱擦了几下,叹了口气,“我欠国师一条命。” 李子期“嗯”了一声,“我如今是你的夫君,所以你欠下的账,我来还就好了。” 李子期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酒葫芦,打开塞子,自己喝了一口,又将剩下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谢灵,国师,一会儿我与十八娘出去,便会将这洞门口给封住了,以后这便是你二人的夫妻冢了。” 李子期说着,却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一下国师的额心。 十八娘也取出在茶寮里提来的吃食,供在了国师和谢灵跟前。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说道:“子期,咱们走吧,早日回长安去,不然朝堂上要乱了。” 却发现李子期很久都没有说话了,她扭头一看,只见李子期正蹲在地上,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色发白,牙关正在颤抖着,看起来好似十分的难受。 十八娘大惊失色,蹲下身去,大声唤道:“子期,子期,你怎么了,快醒醒!” 李子期却是好像听不见了似的,依旧蹲地不起,不一会儿全身都湿透了,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十八娘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周身滚烫,赶忙取出身上的水壶,打湿了帕子,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不一会儿,躺在十八娘怀中的李子期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十八娘手一抖,将他掉落在了地上,快速的从空间里取出那把破破烂烂的匕首,指着李子期说道:“你是谁?李子期到哪里去了?” 她与李子期相识相交,一起同生共死这么久,怎么可能认不出他的眼神! 他虽然擅长杀戮,又活了两辈子,但许是因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人细心教导他权谋之术。 他一直在黑羽卫里,除了杀就是杀,也没有与多少人正常的往来,是以还是少年心性。 与她和国师那种一开始便有目的的学着御人之术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哪怕在面对别人时出手狠辣,心思诡异,在面对十八娘的时候,李子期的眼神里也只有纯粹的爱意与温柔。 就像是最透明的蓝色宝石。 可是这个人的眼神却太复杂了,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任谁在其中,都不过是一叶扁舟。 这个人,不是李子期。 李子期却是甩了甩头,轻轻地开口道:“就像你既是谢灵,又是沈十八娘一样,我既是国师,又是李子期。” 十八娘却是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匕首,其实不管是李子期还是国师,她都不是对手,可她此刻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来应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这是怎么回事?你借尸还魂了?李子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