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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期一愣,以为十八娘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不由得有些慌乱。 十八娘只听到脑海中那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糟了,十八娘莫不是发现我藏了她用过的药罐子了?那我藏在床底下的她擦过血的帕子,一模一样的簪子,她喝过的茶盏……不会也被发现了吧…… “李子期”!十八娘有些咬牙切齿,这家伙每天都在想着什么!当真是绣花枕头稻草芯,烂透了。 李子期轻咳了一声,正了正颜色,“十八娘唤我何事?” 哼!装模作样!“把我的药罐子,还给我!” 李子期斯条慢理的从怀中拿出药罐子,冷冷地说道:“不过是盒半残的药,也值得你斤斤计较。你打了我,赔点药,岂不应该?” 十八娘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迟疑起来,莫非这明珠说的话半真半假,李子期的确是拿了药,后头那些却是明珠添油加醋的? 毕竟,李世子看上去,并非那起子无耻小人。 她正想着,马车终于到了沈府附近。西屏将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死角里。 李子期松了一口气,“我先走了。虽然朝华没有死,但是你也欠我良多,答应我的事,切莫忘记了。” 待他走了,马车又重新启动,刚没有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西屏,怎么不走了?” 西屏看了看沈府的大门,着急的回道:“小娘,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奴问了下。说是安南王平妃带着一群夫人,来吊唁了。” 第八十五章 安南王妃(三更) 十八娘闻言有些好笑,孙家这位小娘,当真是个妙人儿。 孙家人丁不旺,算不得什么大族,不过勉强算上是个二流的世家。没看到孙连成那种混账玩意儿,也被当成了个宝。 这孙家小娘虽然是个庶出的,也请了麽麽好生教养,她的母亲来自南蛮之地,颇为泼辣。连带生出的女儿,也悍名当头。 赵义指了这么个姑娘给安南王当平妻,不得不说,纯粹就是去恶心王妃李锦素的。 十八娘步行上了台阶,就见到那孙娘子站在门口,拿帕子抹着泪,奇怪的问道:“敢问府上缘何没有挂白幡,设灵堂。可怜我那老姐姐,一回府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说是她的妹子,武夫人没了,然后就病倒了。这不我就代表我们王府,来送亲家姐姐一程了。” 门房两股战战,被这么一大群涂脂抹粉的贵妇们吓到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主家没有摆明条款,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一看到款款而来的十八娘,门房眼睛都亮了,像是那长白山里久未进食的饿狼。 “小娘,你可算回来了。这……” 十八娘冲着他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他开门。 孙娘子一见十八娘,赶忙冲上来抓住了她的手,她不过二八华芳,生得跟那妖精儿似的,脸蛋儿嫩得能掐得出水来。这一靠近,香气扑鼻。 “可是十八娘?听闻高堂离世,还望节哀。不知府里可还忙得过来,我们说起来也算是亲戚,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尽管开口。”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又悄悄地朝着十八娘眨了眨眼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十八娘惊讶的张大了嘴:“王妃说的哪里话?我母亲早在十三年前就过世了。今儿个去世的是府上的武氏姨娘……” 她说着顿了顿,又为难的说道:“武姨娘为沈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感念伤怀,倒是让王妃误会了。我们范阳沈氏诗书传家,断不会行那不合规矩之事。劳烦各位夫人,今儿个白跑一趟了。天热,还请进府饮杯茶。” 这些贵夫人,多是外地刚到长安的,自打十八娘来了长安,这城里已经鲜少有人不知道,武归不过是个妾室了,早早的就都与她断了往来。 其中一个穿着绛紫色罗裙的夫人惊讶的捂住了嘴,“这武姨娘不是安南王妃的妹妹吗?怎地还是个妾……” 十八娘为难的看了看她,皱了皱眉说道:“这倒是没有听说过,怕是性情投缘罢。” 孙娘子见她不认亲戚,却又这么说,心中也是欢喜,觉得十八娘颇为上道,赶忙投桃报李:“都怪我,弄错了,闹了个大笑话。难怪我那姐姐,回家里只是哭,断没有插手沈府之事,原来是这个理儿。改日一定登门道歉,还望海涵。” 十八娘也乐了,孙娘子这是嘲讽安南王妃与妾室为伍,又断了她日后插手武归留下的儿女之事的念想呢。 “王妃客气。”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安南王平妃便带着一群贵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十八娘看着她们远去的马车,对着门房说道,“若是还有人来,直管直言便是,别丢了沈氏的脸面。” 门房点了点头,越发的严加注意起来。 一进后院,远远地就听到武归院子里传来的哭泣之声,沈玉竟然还在嚎啕大哭。 十八娘随手抓了一个婆子,对她说道:“你去与玉娘说,太子妃娘娘有孕在身,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她这样大声的嚎,没得让言官奏父亲一本。不过死了个姨娘而已。”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看着十八娘的眼神,一咬牙,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 十八娘回到屋子里,南枝赶忙端上来一个冰碗,上头细细地浇了奶和蜜豆,一入口便沁人心脾。北流在一旁给她轻轻地摇着羽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