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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八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她这将死之人,怎么可能是凤命? 这鲁氏当真厉害,原来是一箭三雕。这作为幌子的纸条,竟然也是不传之秘,让人看不得的。 一旁的西屏却是脸色大变,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方才冷静下来。 十八娘敲燃了火石,将这纸条当场便给焚烧了,方才说道:“母亲的遗言,是叫我们兄妹查明真相,好好活着,对吗?袁阿么。” 袁阿么对着沈十八娘磕了一个头,恭敬的说道:“小娘所言甚是,这就是夫人的意思。” 十八娘将平安扣放到衣袖里,轻声说道:“西屏,快扶袁阿么起来罢,她年纪大了,怎能一直跪着。阿么为我娘操劳了一辈子,衷心耿耿,是该享福了。听闻阿么在长安城郊的农庄里讨生活,今年你媳妇儿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世道艰难,阿么去我的庄子上吧,定不会有人欺辱于你的。” 袁阿么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比预想的要好得多的结局了。 若是碰上心狠手辣的主儿,那全家小命都得玩完。 十八娘上了车,闭上了眼睛。 这十字绣的创始人,正是那位朝华夫人,可是她是陇西人士,玉却不是蓝田玉,而是胡族甚爱的和田玉。 不过早年就会十字绣的人,必然和她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看来明日那桃花会,她当真是要一探虎穴了。 第十四章 桃花盛宴 翌日一早,十八娘梳洗完毕,便带着西屏去了听兰院,想到第一次见到沈琴的样子,她就有些无语,明明是个清雅的性子,偏偏要将自己往富贵妖媚里收拾,怎么看都不合人眼缘。 到了听兰院的时候,沈琴身边的大丫头红袖已经替她梳好头了,照旧是满头金钗,闪得人眼花。 十八娘笑着走到沈琴身后,说道:“阿姐,这长安城的装扮都让人看腻了,不若试试我这西屏丫头的手艺吧。” 沈琴照了照镜子,不忍拂了妹妹的好意,又看了看十八娘,便点了点头。 只见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春衫,头饰是一整套的南海珍珠,看起来格外的清新,显得年幼又娇憨,让人忍不住与之亲近。 西屏手脚及其麻利,不一会儿就将沈琴整个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明明少插了许多金步摇,却显得更加的贵气,宛若空谷幽兰。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粉色裙衫,衬得她的气色红润起来。 “阿姐看这样多美,不过平日里阿姐不是喜欢着浓色吗,今儿怎么想着穿浅粉了?”十八娘给沈琴端着镜子,笑问道。 先前沈琴见十八娘带行装太少,专门开了箱笼让她挑选,她的衣衫大多是浓墨重彩,极其艳丽,这浅粉的还真没有见过。 “是玉娘一大早给我送来的,说是要和我穿姐妹衫呢,我拗不过她,就穿着了。十八有粉衫吗?要不要也换上。”沈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点儿不敢相信,明明还是自己,怎么就突然美了几分。指不定,今儿还真如十八说的,要遇到命定之人。 想着,她忍不住脸微微一红。 十八娘皱了皱眉,沈玉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是什么心?还是说,她只是随性而为? “我的箱笼还没有来,下次一定和阿姐穿一样的裙装。我给阿姐涂胭脂吧。”说着,十八娘突然手一抖,竟然将那胭脂不小心洒在了梳妆台上。 “对不起阿姐,我笨手笨脚的……” 沈琴笑了笑,突然惊讶道:“十八你看,你无意间这么一洒,竟然洒出了一朵花儿呢。我竟然舍不得把它擦掉了,就留着罢。” 姐妹俩说说笑笑的,一齐上了马车。沈庭已经骑着马,在一旁侯着了。 这大门口的场景,还真是泾渭分明,武氏的几个子女凑成一堆,也不上来。 朝华夫人府邸门口的巷子,如今已经车水马龙,堵得不可开交。车夫驾着车,突然紧急的拉了一下马缰,沈琴一个踉跄,差点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车上坐着小娘呢。”西屏不满的问道。 车夫满头大汗,小声说道:“是孔家的马车插到了我们前头。” 沈琴一听,尴尬的红了脸,“那便算了,咱们接着走罢。” 她又转过头去,对十八解释道:“以前母亲给耀哥哥定了孔家大姐姐为妻,可是后来耀哥哥受了伤,父亲就做主退了这么亲事,没想到孔家姐姐性情刚烈,说好女不定二男,如今已经十九了,还未嫁人。她的两个妹妹,心中自然有怨气。” 这世间,到底是女子多情。 “这孔家姐姐和大哥以前可认识呢?”十八娘有些好奇,这孔氏是迂腐,还是有情有义呢? 沈琴俏脸一红,压低了声音说道:“孔姐姐对大哥一往情深,父亲去退亲,她还曾来探望过耀哥哥呢,可惜没见着。我听以前的老人说,二人以前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呢。” 沈琴正欲说着,马车行到了门前,要下车了。 姐妹几人跟着婢女去了后花院,而男子们都去前院喝酒去了。 朝华夫人甚爱桃花,家中更是十里桃林,如今殷红的一片,风一吹,花瓣片片落地,煞是赏心悦目。院子中间,有一条活水,水中飘着桃花瓣,桃树叶等各种形状的花式器皿,有的装着美酒,有的装着点心,顺着溪流一路飘将下来,颇有意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