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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阳单纯,是万万不会想得出这些的。 沈琴看到沈十八好奇的样子,终于有了几分当姐姐的感觉。十八再厉害,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朝华夫人是极其和蔼可亲的,她与母亲……武氏格外投缘,是以待我们姐妹也格外亲和。那冰丝,便是她送给母亲的。夫人待下人也很宽厚,几乎没有重罚之事。”沈琴越说越来劲,不一会儿,竟然将桌上的茶都喝光了。 沈十八娘听着,眉头紧皱,这朝华夫人,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她正想着,却见西屏走过来,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沈十八娘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急切异常。 第十三章 母亲遗言 原来那西屏说的竟是,袁阿么找到了。 十八娘心里着急,面上不显,她将茶碗轻轻地搁在小木桌子上,笑着对沈琴说道:“阿姐,起风了,且先回去罢。你身子才好,别又着凉了。明日那桃花会上,指不定会遇到我未来的姐夫呢。” 沈琴一听,羞红了脸,用帕子掩面快速的告辞回了听兰院。 十八娘看了西屏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径直出门上了车。 说起来,长安民风开放,远超范阳。这沈宅里除了一个大老爷们沈泽,都没有什么正经的长辈,十八娘出门竟变得无比自由。 马车一路不停歇,直接到了城西的一座精致茶楼门口。西屏掀起帘子,扶着十八娘下了车。 门口的小二哥见到二人,高喊:“二位,里头请,大堂雅座还是包厢?” 这茶楼里正有戏班子唱堂会,大堂里满满当当坐的全是人,熙攘吵杂,正是见人的好地方。 见二人不答,小二哥正要再问一次,却见掌柜的走了过来,冲着他摆了摆手,恭敬的带着二人上了楼,去到最深处的包厢里,“东家,人在这里了。” 见西屏点了点头,那掌柜的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并将那包厢隔壁的那间,也锁了起来。 十八娘推门一看,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端坐在那,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也不见局促之色。 这袁阿么,原本是十八娘母亲身边的掌事么么,又是前朝宫里头出来的,鲁氏死的时候,将一张纸交给了她,后来她便突然消失不见了。 看到十八娘,她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没想到,小娘已经长这么大了,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应当是十分欣慰。她怀着你的时候,经常念叨,若是你长得像大人就好了,没想到让她一语成真。” 十八娘听到她提起鲁氏,心里也觉得亲切起来。虽然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她却是打心眼里,佩服她的。 “阿么这些年过得可好?母亲去了,私以为阿么会留下来照顾哥哥。”十八娘抬了抬眼,直直地看着袁阿么。 那阿么竟然心中一怵,低下头来,当年她在宫中行走,都没有见过如此有气势的女子。 “老奴若是留下,怕是会死。你母亲去的当晚,就有人要杀了老奴,夺走这东西”,她说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许是过了许多年,这纸有些泛黄。 十八娘接过来,并没有打开来看,反倒是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她每敲一下,袁阿么心中就颤一下,到最后,竟然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 “刺客留下了什么东西?”鲁氏当时不可能料到自己会遇袭,写下遗书。因为如果知道,她不会冒着危险带孩子一起去,遗书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交给一个么么,私下里偷偷给沈耀不就好了吗? 所以这张纸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鲁氏不知道刺客是谁,她是故意让人认为她知道了什么,引出刺客。 不心虚的人只会觉得是遗言,而心虚的人,会去试探自己是不是露出了马脚,留下了什么信息。 袁阿么从自己怀里,舀出一个小锦囊,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十八娘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个平安扣。这平安扣是和田玉,玉质低劣,雕工粗糙,摸起来却光滑无比,一看便是被人经常把玩的。最特别的是,这平安扣下竟然挂着一朵小小的绣花香包。这香包不过是普通的细纱布,布上绣着一朵荷花,这荷花早就起了毛,看来在当年已经是旧物了。 这花不是苏绣,也不是蜀绣,更不是湘绣,竟是近年来才风靡闺中的十字绣。 谁会在二十多年前,就会十字绣? “这是当年你母亲从刺客身上拿到的,她借着递纸给我,将这平安扣放到了我的衣袖里。晚上老奴想要抓住刺客,不料力有不逮,险险保住性命。只闻到那人身上,有淡淡地荷花香气。” 十八娘点了点头,她低估了鲁氏,没想到她不光是引蛇出洞,还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明,自己都要死了,还给后人留下这么多的信息。 只可惜,除了她沈十八娘,别的人压根儿不在意,到底谁害死了鲁氏。 她打开桌上的那张纸,却是有些惊讶,这是一张签文,上面写着一首诗,看起来像是给某人批命,大意便是贵不可言,命主中宫! 沈家当时一大家子就是去寺庙里祈福,想来鲁氏就是在那里求的签。这是给谁求的? 袁阿么看十八娘打开了纸,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当年夫人给腹中胎儿求的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