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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大概没想到关盈会倒打一耙。她看了一眼茫然的三哥,估计岳掌柜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大嫂,说话要讲证据的,我搬屋子时,只带走了床铺和被褥,桌椅板凳一样未动。请问我是‘偷’了什么宝贝?” “凤竹紫砂壶。” 程序哈哈大笑:“我再说一遍,证据。” 关盈似是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地大喊:“来人啊,带人证。” 三五个带刀侍卫压着瓜皮小帽的青衣小厮进到大堂,小厮头也不敢抬,跪在地上磕头:“参加王妃,奴才是当铺的伙计。” 王妃头痛欲裂,轻轻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在当铺呆了多久了?” “回禀王妃,有大半年了。” “你照实说。” 小厮说话时声音发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回禀王妃,端午前四小姐曾来过当铺,说要借凤竹紫砂壶一用,奴才们知道那是御赐之物,不敢随便交与,便要求四小姐登记账簿,可四小姐说王府她说了算,不肯签字画押。奴才们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小姐带走宝物,月前四小姐又来蛮横地取了账簿,奴才们也不敢拦。这几日三少爷总来问凤竹紫砂壶的下落,奴才们瞒不住了,所以……” 程序听完被气笑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人证谁不会找,我花三十两银子能买回来十个人证。”程序大手一挥,“有没有别的证据啊?” 关盈打定主意要让她背上“阿斗”的名号:“如今到处都找不到这紫砂壶,你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大嫂哪里的话,没有证据,那就是在冤枉我。冤枉王府嫡女,罪当处斩!”她抬手砸了手边的茶杯,白瓷片碎成数瓣跌落在小厮面前,吓得他又低了低头。 “王妃,应该派人去喜儿房间搜一搜。”关盈跪在地上,俨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是啊,如果喜儿真的没有拿,也不怕被搜房间啊是不是。”三姨娘附和道。 程序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们娘俩说话有什么可信度?上回信誓旦旦在西院说我和关盏苟且的也是你们两个吧?结果呢,脸疼吗?现在又来这一套。”她站起身来,着急去寻容错,“你们自己演戏自己看吧,我没工夫伺候!” 一只手臂横亘在她面前,关盈就是不肯放她走:“王妃,不能因为喜儿是嫡女,就无止境的包庇。王爷一直是个正直有气概的人,这要是传出去教出了一个家贼,王府的脸面往哪儿搁、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程序心觉不对劲,关盈这么胜券在握地要对她公开处刑,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行啊,去搜吧,搜干净点儿。” 说害怕,程序很怕。紫苏和昭雪都不在身边,容错也没办法进到府中,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作战。 很孤独,很恐惧。 程序又坐了回去,任凭管家带着人进进出出把她西院所有的房间翻了个遍,连灶底烧干净的灰尘都没放过。 要说什么情况最不尊重她,必定是现在,一群下人当着一群看戏人的面,把她的被褥、引枕撕扯开,粗暴地把所有首饰倒在地上。 程序憋了一肚子气。 千万别让她抓住关盈的把柄,她不往死里整她她就不姓程! “咣当”一声落地,通身古雅雕凤凰青竹的茶壶掉落在地上。 程序傻了,这货看着还挺逼真,但绝不是真的紫砂壶。因为程瑾言说了,紫砂壶在倪府,她不相信程瑾言会骗她。 但现在,众人看到的,只有人赃并获。 关盈得意的样子有点恶心:“四妹妹,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王爷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四妹妹,你怎么能拿三弟的东西啊,这可是御赐的宝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势必要把程序淹死。她无力反驳,只有三哥和三嫂愿意站出来替她说两句:“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喜儿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 “是啊,或许是借去玩玩儿,还没来得及还……” “三弟妹,你这是什么话?”关盈打断三嫂,“刚刚大家可是听见了,四妹妹亲口说,大家是在冤枉她。” 这一刻她明白,为什么打仗时要齐心协力,为什么要千军万马。 孤军奋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敲之有金玉声,叮叮当当。 大家的目光皆被这清脆的响声吸引到门口,管家抱着紫砂壶跟在一女子身边。那女子说:“大嫂莫不是弄错了,地上的紫砂壶,是仿品。真品,是在大嫂和大哥房间找到的。” 原来,她也没有一个人。 第40章 剩菜余羹 苏惜雯早上听到门外熙熙攘攘的,就知道一定要出事。她随口拉了一个家仆询问怎么回事,家仆告诉她是王妃要审四小姐。 苏惜雯心觉不妙,赶紧带着丫头要去靖平侯府找那晚不请自来的小侍卫。 为什么是靖平侯府,因为那男子腰间除了一枚亮晶晶的银牌之外,还有靖平侯府的腰牌。 至少程序很信任他,找他,一定有办法。 她还没来得及走出三步,那红衣男子便颠着一袖珍紫砂壶来到王府院外。苏惜雯胸腔像打鼓,心里也着急:“公子,请问这是要给喜儿姐姐的吗?” 容错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绕开她继续往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