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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骤变,迅速将右手伸到了怀里。倏忽间,一把利刃已闪着寒光,如闪电般刺向毫无防备的沈驰景! “去拿吧!” 第37章 “不好!” 千钧一发之时,沈驰景推开了替她挡刀的席引昼,催动浑身内力,在利刃刺到胸膛前的一瞬间,将它生生折了回去。 再一抬眼看去,妇人已被双手反剪,再动弹不得。她长发散下,眼眶充血,即便失了武器,却也一刻不停歇地盯着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沈驰景。 沈驰景走上前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乍然听得身后一声脆响。 她回头望去。 只见席引昼目色沉沉地低头盯着手里的东西,轻而易举将夹着东西的二指捏合,又是一声脆响。紧接着,他袍袖轻轻一甩,手中的东西被扔在了地上。 几声‘叮当’响过后,被掰成四段的利刃可怜巴巴地趴在了地上不说,还被路过的周伯期踩了一脚。 死状相当凄惨。 一位围着席引昼的地方官无意间对上了沈驰景投来的惊异目光,在停顿了一瞬后,给了她一个灿烂而又尴尬的笑容。 …… 沈驰景还来不及回个笑容,便被赶上来的周伯期拉到了身后。 “不要离她这么近。”周伯期对着沈驰景耳语了一句,随即独自走到了妇人面前。 “夫人,我知您心中苦楚,也同情您的遭遇。”周伯期不愧是跟着京兆尹办过事的人,并未被妇人的情绪带着跑:“可沈大人的确没做过那样的事,您若非要置她于死地,不但给不了柳五正义,反倒会将您自己陷入不义之地。” “呸!”妇人并不领情,反而大骂起来:“恶人怎么会承认自己做的恶事?害我亲人的恶人至今尚在任中,逍遥法外,好不痛快!” 为了安抚妇人的情绪,周伯期轻声道:“请夫人将恶官的名字告诉在下,在下虽官小人微,也定能为夫人讨回公道。” 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赶忙趁热打铁:“同时,也请夫人告知在下背后之人的姓名。此人用心险恶至此,又同三年前诬您幼子之人有何区别?” …… 妇人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再讲话,不再挣扎,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良久,直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妥协的时候,她却扬起了头,瘆人的嗤笑声自牙缝中泄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还当……还当你真是什么好官,当你真的善心大发,要为民做主……” “哄我,骗我,套我的话。到头来还想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好。” “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看着眼前悲伤绝望的女人,周伯期那张一向伶牙俐齿的嘴嗫嚅着开合了数次,最后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才能将妇人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修补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叫她相信,这世上不是所有官员都那么混蛋。 “伯期,小心!” 忽然,沈驰景的惊呼声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抽剑出鞘,一秒便作出了标准的格挡动作,却在看情眼前状况的一瞬间惊呼失声。 原是那妇人趁看押她的士兵也沉浸在了这个悲伤的故事中时,迅速挣脱了束缚,抢过离她最近一人的宝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她跌落在地上,抽搐着,疼痛着,以鲜血浇注着这片异乡的土地。 周伯期丢下手中宝剑,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身前,也因此听到了她最后的遗言。 “我、以即将逝去的魂灵起誓……愿、愿你们……永远找不到他……片刻踪迹。” 夕阳下,那只滴着鲜血的手轰然垂下,重重摔在地上,溅起满目尘土。 后面的话,她来不及说完了。 ---- 傍晚十分,涿县县衙内。 “报告殿下,我们在河边找到了一具尸体。经比对发现,正是今日午后不知所踪的柳五。” 席引昼背对着报信人,疲惫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只剩三人的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沈驰景只敢时不时偷偷向席引昼那边瞭望一眼,然后在心里奇怪为什么几个时辰前还柔情似水的太子殿下又变成了这副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于是乎,一晚上郁郁寡欢的周伯期深吸了口气,最终成了打破沉默的第一人:“是臣失职,在与那位夫人对峙时没找人看好这柳五,叫他趁乱跑了。两个关键证人都逝世了,都怪……是臣无能,还请殿下降罚。” 席引昼依旧背对着她们,未置一词。 本来坐在床铺上捶腿的沈驰景见事不妙,识趣地停止了这项制造噪音的运动,并紧张地在这一站一跪的两人之间来回观察,预备一旦席引昼真的为证人之事降下处罚,她便冲上去求情。 还好席引昼并没有让周伯期跪太久。 半分钟后,他转过身来,对着周伯期微微阖首:“今日若不是周大人同友人密切合作、千里奔波,沈斐隐之事定不得善了。还望周大人莫要自责,请起。” “谢殿下。” …… 沈驰景看着光说不做的周伯期,急得冒了一脖子青筋。 谢你个头啊!你倒是起身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