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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招人疼了。 一个向来不苟言笑的人突然见到了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便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似的坐在原地,安安静静的,不提问题也不做评价,人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尤其是被烫的那下。他锐利的目光忽然变得困惑又迷茫,软软的睫毛趴在水亮的眼睛上,就那样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实在是…… 沈驰景咽了咽口水,甚至没忍住舔了下嘴唇。 席引昼刚结束了第三个生煎,正兴致勃勃地提起第四个时,余光不小心瞟到了沈驰景方才的动作,愣怔了一下。 她还一个都没吃呢,为什么要咽口水? 难道是有些怕我? “快吃啊。” 席引昼吃得不好意思了,又见沈驰景盯着自己咽口水,只当是她想吃又不敢吃,只好停下动作来招呼她:“快吃,我一人可吃不完。” “啊?”沈驰景如梦初醒,连声应道:“好好好,这就吃,这就吃!” 她赶忙驱逐了脑子里那团乱七八糟的想法,去专心吃饭了。 一刻钟后。 看着眼前消灭一空的笼屉和盘中的残羹剩渣,席引昼露出了今天第二次不好意思的笑容:“你……饱了吗?再来一笼吧,我、我请客。” 沈驰景:“……” 为了努力讨好这位爷,同时显得自己没那么小气,她今天点的可是三人份的餐食!没想到席引昼那厮吃起东西来犹如饿死鬼投胎,不仅吃完了自己的两份,还不知不觉地吃掉了沈驰景的半份! “没事的,小女胃口小,吃不了太多。” 她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公子您久居内院,未晓民市之华。恰好小女对此颇有研究,能找到很多犄角旮旯的小食。您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来找我,包您满意!” 听到这里,席引昼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见此情形,沈驰景知趣地闭上了嘴。 少顷,席引昼回身抽开身后的凳子,缓缓站起身来,从衣袖中揣了个小袋子出来立在桌头,脸上已然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沉声道:“不用了,多谢。” 还没等沈驰景反应过来,席引昼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这座小店中,惟有桌上那个沉甸甸的钱袋还能证明,他曾来过这里 。 ------- “什么?竟然跟丢了?” 正堂中,收到消息的徐壑勃然大怒,对着前来传信的人大发雷霆:“顾初最近几日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密谋些什么,我才叫你们去盯梢的。你们倒好,不过一夜而已,便跟丢了?” 台下的人跪得哆哆嗦嗦:“兄弟们守了一天了,实在有些乏了,谁知道顾初竟大半夜的派人出去,还、还是穿了夜行衣出去的。兄弟们眼花缭乱的,还以为、以为是盗贼!等反应过来,那几人身形又其快,就、就……” 他抖得跟筛子似的,脸上还挂了道碎瓷片剐过的擦伤。 “罢了。”徐壑冷静下来,叫婢女将地上的瓷杯碎打理干净,又恢复了一贯的慈和:“顾初一向狡猾,怨不得你们。接下来再盯上几天,不论有没有发现,都重重有赏。” “谢相国、谢相国!” 那人哪里再敢对喜怒无常的徐壑多说一句,忙磕头叩首,捣蒜一般行完礼后,屁滚尿流地跑了。 ------ 席引昼逃也似的跑回了易安宫。 他本不该答应这顿早饭的。可沈驰景提议的那一刻,他竟没来由的心动了。 或许是因为太想念儿时在青州的味道,所以对这条从未去过的小吃街产生了好奇,便鬼使神差地应了下去;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从未尝试过的食物实在是太抓胃了,才让他沉溺其中,一时忘却了前尘往事。 席引昼恼火地抓了抓耷在自个儿面前的床帘,再一次进行了自我安慰。 不就吃个饭吗?不就听了下安排吗?这有什么的,大不了她再提议时,一口回绝了不就完了? 没什么没什么,一次而已,决定不了什么。 但是…… 关于沈驰景的提议,席引昼委实苦恼了很久——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试试沈驰景说的小吃啊! 席引昼负气丢开了手中揉成一团的帘子,泄气般‘咚’得一声倒在了床上。 丢死人了。 真的丢死人了。 ---------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本来说好是你请殿下吃早饭的,反倒得了他这么大一包钱币?” 客栈里,乔菱围着这个做工精致的钱包来回走动,啧啧惊叹。 “是啊。”沈驰景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对临阵脱逃的乔菱表达了深刻的谴责:“你不是说大人寻你有事吗?” 乔菱摊开手,笑容意味深长:“我这不是……给你们留些私人空间嘛。” “……”沈驰景无力地拿起了捶桌的手,捡了颗瓜子就砸了过去:“你都不知道没有你的时候,我们两个有多尴尬!” “嗯……”乔菱偏过头去躲过了这一击,认真地想了想,遂一字一句地答道:“我在的时候,包子你和殿下也挺尴尬的。” …… 这种大实话就不用特地说出来了好吗! 想想自己的小命,再想想忽冷忽热的席引昼,沈驰景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鼓起勇气,提前为下一次的见面做好充足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