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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侧,渐渐冒出其他的细小光点,那些光点似乎汲取着某种力量,飞速壮大。 与此同时,南洲凡间的皇宫内,侍从抱着的婴儿忽然大声啼哭不止。他向来乖巧,还是头一回哭得那样撕心裂肺,侍从检查不出什么来,立刻上报给杜蘅真人。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北境,为防止钟长岭逃跑,他被连人带囚笼一并安置在宫殿外院落中,虞知微一眼就能看到他,闲着无事便拿他撒气。 这一日,虞知微心情舒畅了些,没有折腾他。她却听到殿外传来似有似无的痛苦呻.吟。 “你出什么事了?”虞知微绕着笼子打转,有些疑惑。 她又没对这家伙做什么,怎么现在对方一副痛苦的模样? 钟长岭什么也听不见,青年模样的他个头高大,却只能蜷缩在笼子里,咬牙忍耐。 他隐约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已经无暇去管。 虞知微沉下脸。 她最讨厌这类超脱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 笼子打开,青年被魔气摄出,丢在雪地。虞知微以神识细细观察,发觉他身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这种变化非常细微,却似乎让对方越来越向某个不可知的方向转变而去。 巫族已死,又因其主再度复生为幼年形态。 钟长岭,就是世间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巫族,全族气运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在他身侧,慢慢浮现出一根权杖。 虞知微看见那柄权杖,瞳孔微缩。 那柄权杖,不正是海底巫族大长老手中的权杖么?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她下意识要将权杖夺走,可她没能成功。 权杖另一头,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注视着她。 “魔尊,这是我的。”钟长岭不知什么时候站直了身体,他握着权杖,另一端指着虞知微,面色冷肃。 风雪交加中,两道身影对峙。 虞知微眯起眼:“巫族?” 钟长岭不想承认,可这柄权杖握在手中,赐予了他极大的力量,他点点头:“我要离开了。” 虞知微忽地大笑起来,笑声中有怜悯,有嘲讽,下巴冲山脚一扬:“可以,你要是能活着离开,那就走吧。” 见她并不拦着自己,钟长岭反而觉得有诈,“你又设了什么埋伏?又要让人来骗我吗?” 虞知微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保持住平和的情绪,更多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像住着一团火,此刻,这团火挠得她心痒,让她想笑。她就真的大笑出声,任凭笑声在雪山中回荡。 “不不不,我不拦你,你走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虞知微又改了主意,眼里是压制不住的兴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钟长岭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巫族,还持有巫族大长老权杖。 那么……她的师叔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又可以找到师叔了,师叔会停留在北境吗? 谨慎地后退几步,见她说的似乎不是假话,钟长岭拔腿就跑。虞知微传令下去,让所有兵将不得阻拦,因此,他竟真的顺利到达了山脚,往失灵禁地外冲去。 她真的不追杀自己?魔修又在搞什么鬼? 钟长岭根本摸不透他们的想法,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去,回到太虚门,回到师父身边。 他身上所有的物品都被搜走,飞舟没了,法器也没了,只能凭两条腿赶路,好在巫族肉身强悍,并不以为疲累。 钟长岭一路往海边跑,他跑的很快,生怕那些人反悔追上来,直到碧蓝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他才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僵住了。 在他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冲天剑气。那股剑气锐利、熟悉,牢牢地锁定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是……谁? 钟长岭一点点扭过头去,他浑身都在哆嗦,但手中权杖让他好歹撑住了身体,不至于倒下。 一道几乎与冰雪融为一体的白色身影慢慢走出,长剑背在身后并未出鞘,他仍戴着面具,可那股剑意已经穿破空间直直朝他袭来。 “师祖……”钟长岭喃喃道。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在翻腾,令他痛苦不堪,遗忘的记忆化为碎片重新涌起。 海底、雕像、白衣人、屠杀…… 顾辞酒一步步走到他身前,他的目光中什么都没有,好似天底下一切事物都入不得他眼。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放过你。” “师祖,师父很想你……” 和青年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剑刃穿过肉身的声音。 顾辞酒面具下的眉毛微微皱起,他似乎忍受着某种痛苦,但他并不很在意,而是拾起那根权杖,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 海岸边, 两道身影,一立,一卧。 顾辞酒忍耐住疼痛, 拾起权杖,就在他要离开的瞬间, 身形顿了顿。 他回过头去。 世界上无人能从顾辞酒的剑下活下来, 而以钟长岭这样的修为, 即便再修炼几百年,也不过一剑之事。 他没有料到,对方身体上骤然爆发出的纯白光芒, 这股光芒带着熟悉的气息,将对方几乎被剑气搅碎的魂魄收拢好,并一点点重新填回内脏同样被搅碎的身体内,不断修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