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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长岭摸不着头脑,也傻傻笑起来:“嗯,仙长赐药了。”他莫名其妙得了枚翎羽,受了万鹤笙点拨,不知不觉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太虚门的一份子,若换个旁人说不定还有疑问,受宠若惊,他却很轻易接受了。 钟长岭:“我们还是先谢过仙长们吧。”说着,拉住少女跪伏下去,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 少女站起身,脚已经不疼了,她怯生生看着少年,面带羞涩:“仙长赐药固然是好事。只不过……我们两个人,三颗灵药,该怎么分呀?” 法阵外,一众弟子都在看着他俩,想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叫天玑真人看中。 修仙一途,身体资质倒在其次,肉身资质再怎么强,也不过是叫修仙路前期顺畅些,仍旧处于凡仙阶段。真个修到后期,却要脱离肉身范畴,修炼魂魄、修炼本心,堪破大道。 因此,他们并不如何看重新入门弟子的身体资质,再怎么差,只要悟性够,肯努力,前期基础阶段总能跨过,一旦迈过去,寿元大增,肉身资质便不再是优势。 宗门内有不少考校新弟子的炼心关卡,钟长岭遇着的,不难,他怎么做都可以,大伙儿无非是借此探探这个少年的作风罢了。 是见色起意把丹药全让出去?还是多叫个人一起分?又把柔弱少女打晕或是杀死,自己独吞? 要是再聪明一些,堪破这是个骗局,就更好了。 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不管怎么做,都一定会被挑出毛病。 钟长岭眨眨眼:“什么怎么分?” 柔弱少女有些疑惑:“我们有两人,丹药有三颗。” “那有什么关系?你想要,就拿走好了。”钟长岭道,“你想要多少?” 少女低头喃喃:“我全都要,你不介意吗?” 钟长岭耸耸肩:“那你就拿走全部吧。” 不仅少女震惊,阵外几人也震惊了,少女脱口而出:“为什么?这可是仙丹!” 纵使他们都知道这三颗丹药的功效纯属胡诌,可不妨碍他们关注钟长岭反应。 凡人眼中带有莫大吸引力的仙丹,在他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他难道认为自己已经被看中,将来就能想要多少丹药就拥有能多少吗? 钟长岭反而觉得她莫名奇妙,他不得不重复一遍:“你不是说想要吗?那你就拿走好了。” 少女问:“那你呢?” 钟长岭:“我无所谓的,长生不老也好其他什么也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半只脚迈入仙途,丹药都是外物。” 难道没了丹药,他就不能修仙了? 少女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钟长岭见少女腿脚似乎是好了,摆摆手,转身离开:“你要就拿吧,我先走了。” 竟没有一丝不舍。 阵外,一弟子喃喃:“倒是个豁达人物,只是……”她多看几眼,剩余的话咽在喉中,没说出口。 只是,过分骄傲了。 岂不知,傲骨易折啊…… 阵外几人皆面面相觑,对视几眼,笑出声来。 “天玑真人将来的弟子真是个妙人。” 这不过一重考验而已,接下来还有好几重呢,守阵弟子笑过后,继续操纵阵盘。 那厢,万鹤笙正独坐观星台,静心参悟。 她重活一世,前生许多修炼途中的迷惘皆如迷雾吹散。大多数人修行一辈子,所走弯路、犯的错误多不胜数,这才是许多修行者渴望找到一个好宗门、好师父的缘故,只是修炼一途,终究是自己的道,哪怕师父手把手教,也不过让弯路少走几条罢了。 修仙道路,越往后走,越发明白,无人可与你同行。 前世万鹤笙虽为魔界高层,却离那尊至高王座还差几分,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她抛却性命向死而生,方才大彻大悟,新的一世,修炼进展自然神速,曾经如巨石般的迷惘、困惑此刻也变成了小石子,不值一提。 观星台极高,真正踏上去,颇有几分伸手摘星辰之感,高空寒风凛冽,万鹤笙注视着星空,灵力缓缓运转。 在她周身,星光点点流淌。 她在看。 看过去,看未来,看这天下大势,看这芸芸众生相。 一粒微尘被人随手拂过,一只爬虫颤巍巍攀上草枝,婴儿啼哭家人欢笑,老者含笑逝去家人痛哭,他们的生命如此短暂,承载着恰好能承受的悲欢,一瞬即永恒。 天地不为人力所动,数千数万年,山川河流都变了模样。 星眸流转,万千星辰运行规律似乎变得有迹可循,她于众星交错轨道间,得以窥见一丝天机。 罢了……还不是时候。 万鹤笙心道:已经谋划了这么久,不急于这一时,切记,戒骄戒躁,徐徐图之。 再度睁开眼,已是黄昏,高空风急,赤霞漫天。万鹤笙略一感知,竟已过去两个月。 唔……她还有个徒弟没接来呢。 外山,凡人弟子考验早已完成,有缘者都被领走了,只有一个钟长岭,孤单单的,和其他几个不被看中的一块儿待在外院。旁人皆知他被天玑真人看中,少不得有当他奇货可居者,讨好奉承样样不少。 只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除了漆吴山弟子时不时来看看热闹,天玑真人压根没出现过,有些自作聪明者开始揣测,是不是他表现得不好,天玑真人不想要他了?明面上奉承讨好依旧不缺,暗地里流言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