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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那位燕王世子和安信侯府走得很近,温嘉眉屡屡在旁人面前提起李子默,语气熟稔而亲近,仿佛有什么渊源。也有好事者问起其中缘由,但安信侯温煜只是笑而不语,叫人无从猜测。 如今日这般,就有快嘴的女郎上前玩笑道:“阿眉,你快和我们说说看,燕王世子和你们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如此看重你,你若不告诉我,我就不放过你了。” 温嘉眉只是笑着回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了你也学不来,偏不告诉你。” 马车的帘子掀起,又一个少女从车上下来。她和温嘉眉又不同,一袭纯色罗裙,无半分点缀,如鸦羽般的头发松松地挽了双环鬓,发髻间缀着一支琉璃莲花,眉如翠羽,眼似水杏,便是不语,也带了三分嫣然笑意,灵动若瑶池天仙子。 众女郎谁也不认得她,不禁问道:“这个妹妹又是谁?” 温嘉眉好像冷哼了一声,旋即又笑起来,故意拖长了声音道:“这一位谢家姐姐,是我娘那边的亲眷,从外乡过来投奔我娘,她就如同我自己的亲姐姐一般,日后还请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关照她。” 世家的千金姑娘们都是心思通透的,听这一说就明白了大半,无非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罢了,谁家没有一两个,烦人的很,当下都冷了脸,转过头去不再搭理。 那边朱三娘好似不经意的模样,问那个骑兵首领:“喂,我且问你,今天燕王可曾过来?” 她本是就个绝色美人,如今双十年华,比起稚龄少女,更显得饱满丰润,况她嫁做人妇后,眉目间犹添了几分妩媚风情,那般似笑非笑的神态,别说是男人,就是她旁边的几个年轻女郎见到了,也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偏偏骑兵首领是个耿直汉子,浑然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情趣,还退后了一步,硬邦邦地答道:“无可奉告。” 朱三娘的神情僵硬住了,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谢云嫣在那里站得无趣,上前去,团手对那骑兵首领拜了一下:“多谢大哥送我过来,再劳驾您,把您府上的世子叫过来,说我在这里等他呢。” 骑兵首领马上应承:“是,请姑娘稍候,小人这就去。” 他抬步去了。 这下朱三娘的面子更下不来了,她想了一下,转而对温嘉眉轻声细语地问道:“阿眉,你这个姐姐,既说是姓谢,又说是温夫人的亲眷,敢问,可是当年谢鹤林老大人家的姑娘?” 温嘉眉听出她的不怀好意,但也不好不应,只得道:“是,正是谢家的姐姐。” 有几个年长的女郎听过当年谢家的事,不由变了脸色,上下打量着谢云嫣,目光中颇有些不屑之意。 朱三娘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朱九娘会意,立即道:“阿眉,你这就没意思了,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今天来在场的都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千金,偏你把这个人带来,罪臣之后、贱民之女,岂配与吾等为伍?” “这……”温嘉眉看了谢云嫣一眼,心中冷笑起来,带着两分真心和三分假意,对朱九娘道,“九娘你这话就不对了,虽然老谢大人的品性令人不齿,但是已然伏法,着实怪罪不到谢家姐姐的头上,陈郡谢氏亦是名门望族,说起来,不比朱家差分毫,你可不能妄自尊大起来。” 温嘉眉这哪里是劝,分明是火上浇油,朱九娘本就是个小辣椒,哪里经得起这样一激,当下柳眉倒竖,怒道:“我不管,总之,快叫人把这个贱婢轰走,我可不愿和她一起玩。” 谢云嫣刚到这里,就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她也不急,笑吟吟地道:“贱婢在骂谁?” 朱九娘不假思索地应道:“贱婢在骂你!” 谢云嫣满意地点头:“不错,贱婢在骂我。” 朱九娘这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不由恼羞成怒,就想扬起手。 后面护送谢云嫣过来的疾风营骑兵尚未离去,见此情状,几个骑兵大步踏前,“锵”地一声,拔刀出鞘,冷冷地盯着朱九娘。 第27章 要不要收我做女儿,凑个…… 疾风营的骑兵都和他们的首领一个德性, 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懂得朱九娘是何身份,只懂得燕王殿下有命, 护送这位谢姑娘,若有冒犯者,可便宜行事。 这些军汉的目光太过可怕,多年征战杀伐的气息迫面而来,朱九娘虽然骄横,胆子却小,她被吓到了,倒退了几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转过头,奔过去找她的兄长撑腰去了。 猎场的另一边。 李子默眼见疾风营护送着一辆马车过来,知道谢云嫣到了,本想过去,但他和几位世家公子正说到兴头上,不便立即抽身, 耽搁了一下。 疾风营的骑兵首领走过来, 向他转告了谢云嫣的意思,他笑了起来:“偏生她性子急, 一时半会都等不得。” 就这说话的工夫, 只见朱家九娘从那边跑了过来, 哭哭啼啼地对她兄长道:“六哥,有人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 朱家人丁兴旺、子弟众多,朱家六郎朱硕是去年春闱的探花郎, 文武双全,家中弟妹很是依赖他。 朱硕摊了摊手:“你们几个小娘子,拌个小嘴什么的,值得这样哭,九娘,你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胡闹,三娘怎么不拦着你。” 朱九娘一边抽泣,一边愤愤地道:“我没胡闹,那边来了一个丫头,是当年谢鹤林家的孙女、罪臣余孽,我原说她这等身份不配和我等平起平坐,谁料她仗着燕王府的权势,傲慢无礼,辱骂于我,岂不令人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