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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绿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奇怪,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见他神情平静,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她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随意回答:“还好。” 许宿野没再开口,眼眸沉静,喜怒难辨。 - 年前的最后一次复诊,许宿野陪时绿一起去的医院。 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丝毫没有不耐。 时绿出来的时候,眼神有些空,看上去像是有些困惑,也像是处于震惊中没回过神。 许宿野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时绿一直低着头看地板,走到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前,看到外面的花园,才忽然清醒过来。 “怎么样?”许宿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绿转身,看向他。 默默看了有半分钟,她忽然倒进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胸前。 许宿野稳稳地接住,轻轻抱住她。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时绿说:“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可以先试着停药看看。” 自从她终于摆脱了家人,状态就一直在好转,药量也在逐渐减少。 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可以彻底停药了。 被这个病折磨了这么久,突然得到解脱,时绿有种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身上忽然加重的束缚感,把时绿拉回了现实。 许宿野用力地抱着她,手臂都在轻轻颤抖。 他喉咙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时绿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乖乖靠在他胸前,任由他抱着。 过了很久,许宿野才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温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真好。” “是啊。”时绿笑着说。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时绿把这个消息告诉池越。除了许宿野以外,池越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生病的人。 池越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时绿接通以后,就听到他激动的声音:“时绿,你是不是跟你家人断绝联系了?” “嗯,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不跟你的奇葩家人了断,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欺负死。你的病根就在他们身上,只有除掉病根,才能恢复健康不是。” “嗯,你说得对。”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说来话长。” “那就下次再说,你跟那谁,还好着吧?” “嗯。” “那就好。我后来改主意了,其实你俩挺合适的,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合适,是精神层面的契合。” 时绿心情好,耐心地听他掰扯。 说完正事,又扯了几句其他的,他们才挂断电话。 池越一激动,嗓门就大,许宿野甚至都能隐约听到几个音节。 他握紧方向盘,眉心微微皱起。 - 过年那几天,许母出国旅游去了,并没有来许宿野这边。 时绿跟家人断了联系,也不用再回家。 所以只有她和许宿野两个人过年。 过年当天,许宿野白天还在忙工作,时绿一个人在家。 她不喜欢做饭,原本等着许宿野回来做,可刷了会儿手机,忽然改了主意。 今天日子特殊,就换她做饭吧。 于是时绿放下手机,走进厨房。 许宿野回来的时候,时绿正在做最后一道菜,餐桌上已经有了三道菜,还放着两瓶酒。 他脱掉外套,走进厨房,洗干净手,接替她的位置,“我来。” 他厨艺更好,时绿就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了。 她却没离开厨房,而是从背后抱着他的腰,手臂伸到前面,隔着薄薄的毛衣,摸他的腹肌。 察觉到许宿野的变化,时绿笑着说:“你好敏感。” “没有。”他不好意思地辩驳。 只是事实摆在面前,话语没什么说服力。 事实上,时绿每次从身后抱过来,独属于她的味道贴过来的瞬间,都会让他心血沸腾,情难自禁。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本能的反应,难以对抗。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单独过年,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绿不用再吃药,再加上心情不错,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酒。 吃完饭,时绿和许宿野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聊天。 到了半夜,酒劲忽然上来,时绿脸颊泛起红,桃花眼变得水润,雾蒙蒙的。 她这次同时喝了红酒和白酒,掺在一起,很容易醉。 许宿野也是。 他们两个都醉了,后来就从沙发滚到了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在酒精的驱使下,做了很多疯狂的事。 后来时绿累了,趴在许宿野身上睡觉。 还没睡多久,她突然醒过来,起身走去厨房。 她一离开,许宿野也立刻醒来,问她:“你去哪儿?” 时绿不说话,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回来。 她把刀子放在许宿野面前,微眯起眼看向他,“看到这把刀了吗?” 许宿野坐在地毯上,手臂搭在膝盖上。 他眼神温驯,醉酒了之后显得更乖,“看到了。” “它会让你很疼。” “我知道。” “你不知道。”时绿说。 许宿野拿起刀子,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珠立刻冒出来,流动的血液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