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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此刻没了人,都在外等候吩咐。 宛秋推门而出,娇媚的面容露出了冷肃的神色。 “散布消息,就说我手上有江阴王要的东西,把他引过来。” “是。”众人散开。 与冰凉的语气相反,宛秋合上门的动作无比温柔,最后投来的一眼极为深情,像是终于锁住自己的无价之宝。 ...... 郁京南北城区交接处,一匹赤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路过的人纷纷惊叫着避开,还有胆大的辱骂不停。 “奔丧去的咧,这么急——” “驾——” 赤马上穿着紫衣的席远充耳不闻,挥着马鞭,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疾驰的黑色马匹。 脑中浮现的是密探刚刚传来的消息——侍御史一家四口,尽数灭门,疑是江阴王动的手。 席远咬紧了牙关,自从江阴王放了狠话,他一直防备着,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活生生的四条性命,就这么消失了。 黑马越来越近,他对准马身,径直撞了上去。 两匹马上的人影俱都翻了下来,毫发无伤的落地。 席远没有拔剑,大步冲上去,攥着那人的衣领怒吼:“你还是人吗?你当真一点人性都没有?” 附近的百姓纷纷避让,不敢触其锋芒。 被抓住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胸前还印着几滴血印。 他双眸赤红,被席远质问,才缓缓抬起头来,哑声道:“我早就不是人了。” “司景明!”手上的青筋曝出,席远的怒火在胸中翻涌,轻佻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可怖,他同样哑着嗓子,低声道:“一家四口,被尽数灭了门,连六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嗓音里是极为深切的沉痛,“去年在宫里见到,他还叫我席哥哥,那么长的人生没走......” 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哽咽。 寒芒湛湛的刀锋从他的手指划过,席远飞快后撤,沉着脸看着司景明手上一尺长的小刃。 一刀未中,司景明似乎有些遗憾。 席远咬牙切齿道:“果然,你一点悔恨也没有,借着宛秋姑娘的名头,试图接近掌控英郡王,我和你唱反调,你就要杀鸡儆猴,灭人满门!” “死在你手上的无辜人命何其多,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亲手解决了你。” 司景明都要转身走了,他迫切的要去一个地方,一刻也不能停。乍一从席远嘴里听见英郡王这个名字,让他本能地停了下来,转头确认道:“英郡王?” 两人没打起来,有不怕死的百姓靠近了些,想要瞧热闹。 席远忌惮地看了眼司景明手中的利刃。 司景明今日的状态有些古怪,担心会伤及无辜,席远没有再靠近。 “何必装傻,我岂会不知,你一开始就冲着英郡王去的。”席远冷笑道。 “不,”司景明纠正他,“开始不是,现在是了。” 席远听不懂他何意,只当他是承认了,便怒声指责:“最初我还不信,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守在莳香馆,时时看着英郡王,怕他受你撺掇,或者是被你逼迫——” 然后闭了闭眼,说完了最后的话:“谋逆篡位,做傀儡皇帝。” “结果就因我的阻拦,你恼羞成怒,杀了时常参你奏折的官员一家。” “这种行径,你怎么做得出来?” 司景明没听几句,就没了耐心,自言自语道:“对,英郡王,我要见阿南......” 他浑然不觉语义的混乱,略过席远,就要上马。 席远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心生古怪,诡异的感觉甚至压过了膨胀的怒火,他略微靠近了些,仔细看着司景明通红的眼,古怪感愈发强烈。 “司景明?” 司景明不搭理他。 “江阴王?” 发病的司景明思维格外专注,眼中只有一件事,被耳畔不停的苍蝇扰乱了思绪,眼神一厉,手中的利刃朝席远投射而出。 “滚。” 席远皱着眉闪开,又扑上去,“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四条人命不能白死!” 司景明被他拦着,愈发不耐,迅速与他交战了起来。 两人俱是武功高深之辈,一时半会决战不出胜负。 见司景明越发狂躁,招招致命,像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办,一颗也不能停。 席远心里一动,试探着说:“你告诉我那孩子怎么死的,我就放你走。” 司景明久奈他不得,直接了当道:“我不杀孩子。” 席远愣在当场。 “不可能。”他道,“除了你做的出,还有谁?” 司景明没理他,趁此机会上了马,朝莳香馆的方向急行而去。 席远呆立片刻,凤眸凝重,最后也翻身上了马,跟在司景明背后。 与此同时,莳香馆内。 宛秋一行人离开不久,躺在床上的师南缓缓睁开了眼,瞳孔涣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集中。 意识回归后,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落地时还站不太稳,是药效的后劲。 宛秋没有骗他,酒里下的药只是普通的迷药。在她试图强喂他的时候,壶嘴经过鼻尖,有了毒师庄河的记忆,师南轻易地分辨出酒里的东西。 这种迷药能使人昏迷四个时辰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