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九章 攻河东（三）
牛辅听了胡赤儿的劝说，站在城楼上观看战况，没有亲自出战。他看着一队队手下的人马出城结阵，心中很是自豪。不多时，又见到对楼停止了移动，心下更是得意得不行。觉得高顺怕了，怕了他的五万本部人马。 出城没多久的胡赤儿也看见高顺军中的变化，也是同样看法，面上得意的一笑，扯着嗓子大吼道：“儿郎们，都给我动作快点，准备杀敌了！” “杀敌一人，赏美酒十坛！” “杀敌五人，赏金百两！” “杀敌十人，官升三级！” 说一千，道一万，却是比不上实质性的奖励来得猛烈，来得激动人心。 在诱人的奖励规则下，出城的牛辅本部人马很快就组成了阵势。说是阵势算是抬举，也就是刀盾兵、枪兵组合在前，弓箭手在后，骑兵分列左右罢了，谈不上什么阵势，倘若不是骑兵甚多的话，只能算是一般。 正要下达进攻命令的胡赤儿，忽然瞧见高顺军两翼的骑兵动了，不是往前，也不是后退，而是往两边离去。但在胡赤儿眼中，有种不战而逃的感觉。 “来人，给我追上去，不要放跑任何一个敌人，尤其是那些骑兵，杀一个顶三个步兵，给我杀上去！” 左右两翼迅速各分出一万凉州铁骑，“追杀”敌骑而去。 看着追上去的铁骑，胡赤儿很满意，随即看向高顺军中间的步兵，面上十分的不屑，这样与他并未随牛辅参与周阳邑大战有关，如若不然肯定不会表现得这么煞笔。 “给我杀，杀光眼前的敌人，摧毁攻城器械，杀！” 胡赤儿作为牛辅的亲信手下，也是一员猛将，只见他吼完就挥舞着狼牙棒率先杀了上去。（又是狼牙棒？胡赤儿乃羌人，羌人擅使这种武器，也有其风俗习惯和制作工艺上的原因。） 高顺在阵中看着胡赤儿的动作，对于那些向徐晃的第四军追去的骑兵没有丝毫在意，反正都是送菜。虽然他们有了一丝精锐的影子，但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精锐的对手，只要操作得当，全歼都不是问题。 所以担心只是多余的动作。 又见到胡赤儿直愣愣的当先杀来，高顺眼中精光闪烁，似是在下什么决定。没做多想，就见高顺摇了摇头，嘴里低声道：“算你运气好，为了你这样一个小罗罗提前暴露了大杀器可不太好，就先放过你一马。只是，不知能不能逃脱我手下弟兄的刀兵了，逃不过的话，呵呵！” 胡赤儿的举动，不仅让高顺产生了一些想法，随即又掐灭了，还引发虎卉军的连锁反应。 “踏、踏……” “咔、咔……” 仅仅花了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围绕虎卉军一圈的盾墙结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足以亮瞎所有人眼睛。 正杀奔而来的胡赤儿和他身后，一并上来的牛辅本部人马，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瞬间出现了乌龟壳吗？ 然而，不止如此，盾墙后边也由陌刀兵、弓弩手等各兵种组成了混合阵型，随时准备攻击。 胡赤儿骑着凉州出产的好马，速度不慢，两千步的距离实在不长，眼看着就要撞上盾墙，终于醒悟了过来。 面对如此阵型，胡赤儿心底的血性被激发，大吼一声，“杀！” 狼牙棒挥击而出，携着战马的前冲之力，撞到了盾墙上。他本以为自己的全力一击会将面前的盾墙打碎，将持盾之人打飞、打吐血。 “嘭” 然而，事实给了他闷头一击，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巨力顺着狼牙棒倒灌进他的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震动，受了轻伤，嘴角抑制不住留下一丝鲜血。这还是胡赤儿身体之强壮远超常人，不然就不止轻伤了，虽说很可能不会嗝屁，但重伤是跑不了的。 眼前的情形，远远超出了胡赤儿的理解能力，满眼都是惊骇之色，根本顾不上伤势，愣在了原地。 只因他不了解眼前的盾墙是如何组成的，其盾牌又是如何制作的。 当胡赤儿的狼牙棒砸到盾墙上的时候，瞬间被分散到了整个盾墙。等于说是组成盾墙的所有士兵共同承受了这一击，那他的这点力量如何能起到大的作用！又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巨力反震，一时猝不及防，受伤也就很正常了。 胡赤儿的确不懂这些，只感觉到震惊。忽然，他眼前一亮，感觉到一股死亡的威胁来临，才终于从愣神中退了出来，只是已来不及做出复杂的反应，之来得及往旁边倒去。 “好险！” 躲过致命威胁，胡赤儿心里尚有余悸的闪过这两个字。 原本他是骑在马上的，本能的向旁边倒去的时候，身体又自然做出反应，顺顺当当的站到了地上。而他的马？ 已经被差点劈成两半，殒命当场了。 出手的是一个陌刀兵，在胡赤儿愣神之际，他面前的盾墙忽的裂开，一柄陌刀对着他当头斩下，要不是他武人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反应及时的话，恐怕他和他的坐骑是一个命。 一击不中，立即退入盾墙，盾墙也立时闭合，看不出分毫不同，恍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胡赤儿眼见爱马被杀，心头火起，四下打量却找不到凶手，更觉生气。 “啊~~” “嘭、嘭、嘭……” 找不到凶手，胡赤儿发了狂，挥舞起狼牙棒，不断砸向面前的盾墙。只可惜，因为力量被分散，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暂时压制住盾墙裂开放陌刀兵杀敌的机会。 周围的牛辅本部人马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不小心误伤了。 凉州兵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在战场上是疯狂的。面对这近乎无敌的盾墙，他们都如同胡赤儿一般，拼命劈砍着面前的盾墙，企图打破它。 高顺看着胡赤儿发疯，心头哂笑，又看着疯狂进攻进攻，却无可奈何的牛辅本部人马，心知要是再不做出反应，恐怕会将有些人吓退，是时候给点诱饵了。 “传令，开始射击。进快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高顺身旁的传令兵很迅速的将命令传递了出去，于是，胡赤儿等人倒霉了。 五千弓弩手，嗯，都是临时的，不过如此密集的敌人，只要射得不是太偏，必能有斩获啊！五千弓弩手齐发，立时有五万支箭瞬间自盾墙后边飞出，带着丝丝杀气飞向面前的敌人。 于此同时，悄然前移的十个对楼的顶层忽然打开，露出了真面目。只不过这个真面目并不是牛辅本部人马所想要见到的。因为里边全是弓弩手，正手持连弩对着他们。 对楼打开的动静不小，将胡赤儿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小心！” 胡赤儿刚呼出声，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弩矢自对楼飞来，赶紧挥舞手中的狼牙棒进行防御。 地面和对楼顶上的弓弩手很是默契，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攻击。 “啊~” “额~嗬、嗬~” …… 刺耳的惨叫声响起，胡赤儿却没有时间多想，只能艰难的防御，哪怕已经中了两箭，依然顽强的抵挡。 当一波箭雨毕，才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胡赤儿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后退几步，看起了身上的两支箭矢。这一看，非同小可，他发现这箭矢比寻常的箭矢要小，但不知为何鲜血却流个不停，而且箭矢的材质也不是木材，似是金属，极有可能是铁。 不提胡赤儿如何拼命防御，又如何吃惊，高顺下完命令，就没有对理会自己这边的战况了，而是拿起神眼看向了左右两边。 入目之处并不能看得太过清楚，只能瞧着隐约的身影。这却不是神眼不给力，而是交战的都是骑兵，带起了平原上飞扬的尘土，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这才显得朦胧，看不太清楚。 徐晃依照高顺的要求，与麾下的一个师长，分别带领两翼的骑兵往旁边“退去”。 他这一退，立马引起了连锁反应，一万敌骑向他们追来。 “呵呵，上钩了，不过看这架势，恐怕得各干各的了！也罢，管那么多干嘛，先干掉你们再说。看这冲击的气势还算不错，就是有些混乱啊，不知这实力是不是也是混乱的、底下的！” 徐晃看着追来的敌骑，嘴角诡异一笑，泛起了生冷的杀机。然后看起了周围地形，寻找合适的地点与时机灭杀这股追来的敌骑。 平原虽不是山区，但同样有起伏，一个小山丘就这样出现在徐晃眼中。其实小山丘并不高，可是足以让徐晃惊喜，喝道：“加快速度，甩掉他们！” 徐晃等人的速度陡增，让身后的敌骑措手不及，几个呼吸就绕过小山丘消失不见了。原来之前他们并未全力奔驰，只是为了让身后的敌骑不会离得太远，而放弃追击，所以才放慢了速度。 追击的敌骑看着徐晃大军的举动，心里一惊，呼道：“快追！敌人要跑，不要放跑了他们，胡将军说了，杀一个骑兵顶三个步兵啊！杀上两个就有黄金百两了，下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杀啊！” 财帛动人心啊，本来见到徐晃他们有这么快的速度，一部分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觉得是追不上了，但听到这么一说，眼睛红了，狠狠的抽打着座下的战马，速度增了三分，誓要斩杀敌人的样子，仿若敌人随手可杀一般！ 已消失在小山丘之后的徐晃是没有见到这一幕，不然恐怕会大笑起来。当然了，虽然没有看见，但他也想象得到，这些人敌人是轻易不会放弃的。尤其是在他们认为敌人是在逃跑的时候。 他们大概只有杀敌立功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