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三）

    张羽躲在洞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忽然一个黑影落到洞中，跟他挤到一块。

    正在想事的张羽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王越，这才发现先前的时候，好像没有见到这老家伙人啊，回到这一块就没有看到了，挖洞的时候更是没有半点映像。

    “我说，安睿，你之前人去哪了？怎么没见你挖洞？”

    王越不知为啥没有说话，兴许是因为没有挖洞，来和主公挤一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吧，只是用手指了指附近的一颗看起来比较粗的树。

    张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之所有看不见人，是因为躲树上了。大家都埋头挖洞，哪会注意上边。

    这个时候才发现王越也是个老奸巨猾的货，在大家都忙着挖洞的时候，还知道要放哨，防止敌人的突然袭击，也有观察敌人动静的意思。

    略过之前没有看到王越的话题，问道：“之前的战斗是怎么回事？我这出去也多久啊，怎么就有敌人杀进来了，也不知道发个信号叫我回来？”

    王越虽然武艺高强，但年纪毕竟大了点，一场战斗下来，加上爬树上警戒的时间也不短，这会有点气喘吁吁的感觉，身上也还有不少先前战斗的痕迹，有不少的血，看衣服并没有哪里坏了，估计应该都是敌人的血。

    听到张羽问话，狠狠的呼了几口气，才慢慢的解释起来。

    先前之所以没有发信号呼唤张羽，是担心打不过这股敌人，虽然派过来的人也就两百，但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下一波人呢？所以为了张羽的安全，哪怕是暂时的安全，也就没有发信号了。

    至于战斗的事，是这样的。当时大家都在清理隔火带，王越就和刚才挖洞那会一样，爬到树上警戒，以防万一。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但王越依旧没有松懈，看着大家就要弄完隔火带，就准备下来等大家略微休息一会就安排警戒，没成想，刚有下树的动作，就发现了敌情。

    一群大约两百人的队伍沿着他们进来的痕迹摸索着进来了，眼看着躲是躲不过了，就准备将敌人引到一边去，毕竟有个重伤员，对方还人多，一个不留神就会让重伤员被杀。

    就这样，当机立断，派了一个出去引诱敌人绕点路，其余人都去埋伏起来，准备来个突袭，先干掉一部分人。张羽到来时所看到的地上那些被杀的敌人大部分都是先前的突袭干掉的，只有不到十人是混在一起后杀掉的。

    主要是没想到敌军也是精锐，虽然赶不上黑衣卫，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尤其是王越表现太突出，十余人围攻，弄得他也是束手束脚的，一时之间没有干掉多少人，即便是勉力杀掉一两个，马上又有人不上来，因此大家都打得很辛苦。这还是幸亏这是树林里边，马匹转圜不易，敌人也就没骑马，要不然凭借骑兵对步兵的天然优势又是一大助力，说不定战斗起来还要艰难数倍。谁叫先前被偷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时间赶马而走，连马都没上呢，怎么保得住马，人保住都不容易。

    之后眼看着大家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张羽忽的就出现了，还是以绝对的实力出现的，直接就打破了平衡，不断的有敌人倒下，最后干掉了所以来袭的敌人。

    这也与敌人悍不畏死的原因，哪怕伤亡已经很大了，也没有人逃跑的缘故，不然要是张羽还没杀掉几人的时候就开跑，肯定能逃出去不少人。既然不跑，那就只能悲剧了，只不过人家最后的血拼还是干掉了三个黑衣卫，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了。

    黑衣卫一下子就减员了十分之一，还人人带伤，张羽和王越这两个武艺非人存在的不算。

    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张羽也就不管王越了，现在这火烧的正旺，估计起码能烧到天黑，完全不用担心这会还会有敌人进来了，还是休息会。又是被偷袭，又是战斗，又是挖洞的，能不累么，现在休息正好，等大火熄灭，想休息都不成。

    “安睿，歇会吧，你看这火，一时半会是熄不了了，所以可以放心的歇会，不用担心。”

    张羽如此劝着王越，自己说完也闭上眼睛休息。实际上还留有心神注意外边的情况，现在也就只有他精力最充沛了，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先前张羽放火的时候，外边的敌人也在放火，只不过是在另一个方向点火，并不是周围所有的地方都点火。

    这片小树林也就不到方圆一里地，里外同时点火，燃烧的速度自然大增，或许等不到一天时间了，顶多天黑就会燃烧完，加上这寒冷的夜，地上的温度也会很快就会降下去，用不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到时候这个夜晚或许也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这一切张羽是不知道的，眼力再好也没用不是，就算是有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火蹿过去的缘故，没办法，草原上的风是不缺少的，哪怕现在这个时节风不大，那也是风，也在吹，加大了火势和蔓延的速度。

    休息了一阵的黑衣卫，都闲不住了，而且火已经往周围扩散了一段距离，温度虽然不低，但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于是就两三人一起，相互之间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伤势，最后又找张羽拿了些金疮药，把他的老底都掏光了，后边要是再受伤可就没有药了。

    不过眼下大家的伤最重要不是，上好了药，撕下一块布料包扎好，大家也能增加点战斗力不是。

    眼看着到了中午，大火依旧凶猛，好在这样一来敌人也进不来，大家都拿出干粮准备吃上一顿。本来所谓的干粮都是些肉干，前几天都是加些雪水一起在锅里煮烂就成了一顿饭了，也可以加点米之类的。

    不过什么锅啊，大米之类的全在马背上，现在身上也就剩下了一小壶酒（御寒用），一小袋的肉干，其余的都没了，在第一轮遭到攻击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损失了。

    马都没了，干粮又不会飞，怎么可能会有。

    想到会飞，张羽抬头看了眼天，幸好是天气太冷，树都还没长出叶子来，能看见天，不过除了天，其他的啥也没有啊。本来还以为先前瞧见的那几只鹰可以弄来吃上一顿。

    他倒是忘了，除了随身的奔月刀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弓和槊全都成了别人的战利品了。

    既然没有鹰可以打，那就只能拿着肉干对付一顿了，也不知道到了晚上会不会饿得动弹不得，当然，说得有些夸张了，但是等火熄灭了，温度再降下来，肚子里又没有货的话，恐怕就不好过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吃肉干吧，本想直接吃的，张羽瞅着不远处还有几根燃烧的木材。立马就跑了过去，把奔月刀抽了出来，再将肉干放在上面，烤热了吃。

    这真是挖洞还不算，现在连厨具的活都干上了，还能不能好好的做一把杀人用的刀了，有种委屈的感觉啊！

    奔月委不委屈不知道，吃着已经烤得香喷喷的肉干，不，现在应该叫烤肉才对，吃得正香。唯一不爽的一点，就是还没吃多少呢，就没了，也就个勉强吃了个六七分饱而已。

    张羽瞧了瞧王越和黑衣卫的家伙们，发觉大家都差不多的模样，还有人见张羽用刀烤肉，也似模似样的烤来吃，这会差不多要吃完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得其他直接吃的家伙很不爽。

    想想也是，本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材料，一个直接吃，吃得有些勉强，另一个换了花样吃得美滋滋的，能不‘嫉妒’么？

    吃完饭，尽管没吃饱，也没办法了，将就着吧。张羽就让黑衣卫自家找事做，随便干嘛！

    废话，被火困在中间，外边还有不知道多少敌人盯着你，真的就是动弹不得，还能有什么事干？

    张羽不管这些家伙，只是吩咐王越看着他们一点，就自顾自的睡起觉来。

    这让本来有什么想说的王越感到无赖了，只能一边去坐着和大家聊天之类的，完全闲得慌。只怕这老家伙心底在嘀咕：怎么还睡觉啊？没吃饱也就算了，这天气还反常（能不反常么？本来挺冷的，结果来个烧山取暖，温度又高了，热得很），睡得着？

    不提这老家伙在干嘛，心里又想了些什么，张羽如此作为是在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储备体力。没办法，睡觉的时候身体机能会有一定程度的降低，消耗也就变小了，中午没吃饱，晚饭还没有，晚上又还要干活，还是休息的好。

    王越自是不知道张羽的打算了，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家聊着天，时间也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逐渐临近了傍晚。

    原本的树林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零星的几根大树的底下的那一段还在燃烧着，其余的都熄灭了。张羽他们藏身的地方倒是还有树，不过他们选的位置好啊，树林里的一个小坳里，即便是周围的树都烧光了，从树林外也看不到这一块，也就能看见几棵树。

    作为刺探消息的雄鹰开始升空，将消息传递给了这些鲜卑的精锐士卒。

    知道目标很可能还活着，两个头领忍不住了，就要带人杀进去，进过刚踏上之前燃烧过的土地，一下又退了回来，太烫了，受不了。再一商量，上马准备冲进去，但到了原先树林的边缘，死活不愿意进，看来也怕烫。哪怕就是勉强死命的赶紧去走了进步，马又赶紧蹦踏几步退了回来。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所有的士卒一起朝那还有树的地方射箭。希望能借此除掉目标，或者将其逼出来，也是傻了，你怕烫，人家就不怕？

    就这么一直射箭，直到将箭矢用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来。这时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之前是因为树林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还有不少的木材、树根在燃烧，这才一时半会没有察觉。

    停下了射箭，两个鲜卑头领又去试了试温度，还是不行，就干脆退了回去，吃晚饭去，只留下了几个人在四周看着，防止目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