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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为彰显恩德,将大赦天下并加开恩科。江容嘉虽心底有些烦恼自己和萧言初的关系,但待恩科旨意发下,便暂且先放下了此事,一头钻进了书卷之中,为恩考做起了准备。 萧言初来的时候没让下人通禀,江容嘉做文章正做得专注,一时竟没发现他的到来。萧言初也没有打扰他,只安静地站在江容嘉身侧看着。 直至江容嘉一篇文章做完,抬起有些酸胀的脖颈,却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落在了自己的颈间,轻缓而不失力道的揉捏起来,才蓦然回神。 “默言、陛下?!”看到身侧人竟然是萧言初,江容嘉很是惊喜,然而下一刻猛地想起萧言初如今的身份,忙后退一步,避开了萧言初的手,接着躬身屈膝便要行礼。 没等江容嘉真的跪下去,萧言初一双大手已经牢牢的托住了他的手臂,将人直接扶了起来。 江容嘉被迫站起身,刚要说什么,萧言初却先他一步开口道:“嘉嘉如今是要同默言哥哥生分了吗?” 明明是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的天下之主,江容嘉却从萧言初的语气里仿佛听到了一丝委屈的意味,待抬眼看去,萧言初脸色果然已没了之前的温和笑意,只剩下满满地失落和怅然。 江容嘉心里一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忙道:“当然不会……” 萧言初这才脸色又浮现出笑意来,道:“我就知道嘉嘉不会不理我。” 这次是江容嘉有些无奈了,他深知如今他同萧言初君臣有别,只是每每想硬下心肠,同萧言初依礼循规的相处,免得令自己和萧言初受到他人的非议和诟病,萧言初却一副大受打击伤害,仿佛被抛弃了的模样,让他都不知该怎么是好了。 萧言初不知道江容嘉的顾虑,见江容嘉不再同自己疏离拘谨,便上前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温声道:“写了许久的文章,累了吧?来,我给你揉一揉。” “陛下不可!”江容嘉赶忙站了起来,虽然他说了不同萧言初生分,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过去一般同萧言初随意的相处了。 “有何不可?”萧言初却不容江容嘉分说,又将人按了回去,道:“以前还在宁城的时候,咱们不是经常互相按摩的吗?现在我先给你按,一会儿你再给我按按,连着批了好几天的折子,脖子都僵了,嘉嘉可要好好给我揉揉。” 萧言初和江容嘉幼时在宁城居住时,除了要跟着颜静书读书习字外,每日还要由江成瀚指点着练一个时辰的武。虽然顾忌两人年幼,都是些扎马步之类的基础粗浅功夫,但依旧日日把两人折腾的腰酸背痛的。 午后或晚间休息的时候,两人便互相帮助,一会儿你给我揉揉一会儿我给你按按。经久的下来,别的不说,按摩的手法两人倒是都无师自通,十分的娴熟了。 萧言初说起过去的事,江容嘉也不由的回忆起当初在边城的日子,虽然已过去了数年,但此时再想起来,仍仿佛就在昨日。 “陛下不舒服吗?”江容嘉本被萧言初的话带进了回忆之中,但一听到萧言初有所不适,立刻回过神来,随后站起身,不容萧言初拒绝的将人拉到自己刚刚才坐过的座椅上坐下,接着双手合十用力搓了几下,让掌心暖和一些。 “我没事,我还没有给你按完,不急。”萧言初刚刚其实只是那么一说,想让江容嘉不要拒绝他而已,但江容嘉担心他就如同他担心江容嘉一般,既然知道他不舒服,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才是没事,不用按也没关系,你哪里像没事的样子,肩膀都硬的像块木头了。”江容嘉说着,手上已经使上了力,给萧言初按摩起来。 被在意的人关心了,萧言初心中自然是高兴的,感受着江容嘉的双手在自己的脊背一遍遍抚过,忍不住舒服而满足的笑眯了眼睛,“嘉嘉真好。” 身后,萧言初看不到的地方,江容嘉抿抿唇,不自觉的微红了脸颊。 萧言初不想听江容嘉叫他陛下,若是像小时候那样还叫他默言哥哥就最好了,但他也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的,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后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能和江容嘉独处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通禀声,是随萧言初而来的宫人提醒,已到了该回宫的时候了。 江容嘉看了看窗外,果然已经有了几分深沉暮色,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轻声唤醒了萧言初,“陛下?陛下醒醒,该回宫了。” 萧言初本是浅眠,很快就醒了过来,待站起身来,眼中已不见半点初醒的迷茫,只歉意的对江容嘉道:“抱歉,辛苦你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刚刚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头便倚在了江容嘉身上。 江容嘉摇摇头,看着萧言初眼眶下再明显不过的乌青,忍不住道:“陛下才是辛苦,国事繁忙,陛下也要爱惜身子,要多休息才是。” “好,嘉嘉的嘱咐,我一定认真记着。”萧言初依旧笑呵呵的模样,只是和面对宗亲群臣等外人不同,此时的笑最是发自内心真切不过。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面上笑容又加深了几分,道:“好在恩科开考在即,嘉嘉博闻强识文采斐然,必定名列前茅,届时便可入朝为官,我就能轻松许多了。” “陛下过誉了……”江容嘉本就不是个自负骄傲的人,更深知天外有天人外与人,科考汇聚天下英才,他虽自问还算勤学刻苦,却也不敢妄自尊大,凌驾于众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