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意义

    嗡嗡嗡…深夜，十架f－22猛禽战斗机从华盛顿军区飞起，伴随着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轰鸣声，它们笔直地飞向已经沦陷的纽约市区。f－22是当今世界上综合作战能力最强的战斗机之一，具有极端的空对地打击能力，并且它们身上携带的导弹爆炸时的威力足以将整个纽约城夷为平地。此时美国政府再也按捺不住了，经过他们粗略的计算，现在纽约城内的幸存者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并且这一千人中的绝大部分人身上已经有了第三类病毒，变成第三类怪物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眼下，除了利用现代化的杀伤性武器将纽约夷为平地，政客们再也想不出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

    纽约城边境，无数全副武装的战警们已经穿上了高密度的防化服，将手中的枪杆对向时不时传出嘶吼的纽约城。边境所有的幸存者已经全部被转移到了其它地方，在战斗机对纽约进行完轰炸之后，这些武装部队便会涌入纽约城进行最后一轮的清洗。他们的任务只有两个：杀光所有幸存的生命、利用科研部最新研发的杀毒药剂对纽约的大街小巷进行清扫。

    这些行动的提出者，便是临时担任国际安保组组长的原副组长：沈月。不，准确地来说，是沈月背后操控着一切的男人：希尔伯特。

    在纽约城边境，国际安保组临时搭建的阵地内，美国国务卿表情严肃地盯着沈月，手上拿着沈月刚刚递给他的文件低声问道：“照这么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杀族？”

    在希尔伯特的暗中协调，以及沈月的从中作梗，国际安保组将杀死沈明的罪名套在了杀族身上。由于鬼龙基地保存着每个曾经在这个组织呆过的成员的dna，他们在现场的血迹中留下了萧寒的dna，并将这个事实报告给美国国家安全局，这样一来，萧寒以及杀族便被套上了甩不掉的罪名。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线索更加验证了这个事实：纽约军方在病原体爆发的黑手党产业园的监控录像内，发现了很多杀族成员的影子，这样更让人们确信这个灾难完全是由杀族一手策划。美国军方、国际安保组和联合调查团内，只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并非如此，这个人便是卡尔，但碍于某些事情，他并不能将自己的见解报告给上级。这是他的主见，也是扬给他的建议。

    在信息公开的第一时间，卡尔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远在加利福利亚洲的扬，本以为后者会给他某个有用的提议，扬只说了八个字：坐观其变。按照卡尔对扬的理解，这个强大的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望着f－22已经达到了的纽约城区，卡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百味杂陈。一面是无辜的被病毒残害的平民，一面是政客和军方。说实在的，卡尔不愿意执行这个任务，但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做出违反政府命令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他别无选择。

    嗖！嗖！嗖！战斗机伴随着破风的声音的声音从卡尔头上飞过，几秒钟后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携着热浪从卡尔的脸颊吹过。隐隐地，卡尔竟能够听到来自城内的咆哮声，虽然大多是来自第三类怪物的咆哮，但夹杂在其中的也有一些人类绝望的尖叫。想一想，这些纽约城内的幸存者真的很绝望，在过去的一周内，他们被无数嗜血的怪物团团包围，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却迎来了来自军方的无情轰炸。事实上，在第三类病毒蔓延的一开始，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轰！轰！轰！为了保证彻底抹除纽约城内每个活人的生命，轰炸还在持续。如此多的炮弹数量，就算是位于地表之下的地下室也会被热浪侵袭，没有任何生命能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活下来。若不是考虑到核辐射的影响实在太大，军方甚至会动用核武器。

    “轰炸完毕，五分钟后开始进行第二项计划！”一分钟后，轰炸已经结束，纽约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俨然变成了一座死城。这段话中的第二项计划便是军队进入纽约城进行第二轮的生命清除计划。

    唰唰唰！无数子弹上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握紧了手中的枪支，卡尔的表情有些痛苦。虽然他极不情愿，但是身为军队司令以及政府好部下的他必须尊崇上级的所有指令。迈着沉重的步伐，卡尔带领自己的部下们进入了这座死城。

    随着他们的深入，纽约的繁华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剩下了断垣残壁。曾经这里是国家大厦，现在楼顶已经被炸掉，只剩下了半截四不像的歪歪扭扭的废楼。曾经这里是人头攒动的世纪广场，现在已经是尸横遍野的凹坑。曾经这里是无数人向往的汇聚科技与美景的人间天堂，现在已经变成了寸草不生的人间地狱。

    望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已经烧焦的尸体，虽然血肉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他们生前的样子。通过他们巨大的体形以及扭曲的面部不难判断出这些大多是第三类人的尸体，但是仍有一些完完全全是普通人类的尸体。望着这些自己的同胞，卡尔觉得有一把刀在切割着自己心脏，让自己痛得喘不过气来。

    “呜呜呜…”突然间，从卡尔的脚下传来一阵呻吟声，定睛一看，一个下半身已经被炸掉的第三类人正拼命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哒哒哒…二话不说，这些精锐们立刻开枪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按照既定的路线，他们向纽约城中心走去，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尚存的第三类人，但等待这些好不容易躲过轰炸的第三类人的只有死亡。隐隐地，卡尔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个还活着的普通人，但是想想，却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多么好笑。就算他发现了幸存者又能怎么样？按照长官的命令必须将所有幸存的生命全部击毙，等待这些活人的还是只有死亡。

    “救救我…救救我…”天不从人愿，在行进途中，卡尔竟然真的听到了来自活人的呼唤。下意识地看去，在一座大楼的墙角，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人正蜷缩在地上，双目充满惊恐地望着这些军人。这个人的皮肤大部分已经被烧焦，身体也展现出了被感染的迹象。他低吟着，浑身颤抖着，抽搐着，眼中尚存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句古话在此时是多么可笑。下一秒，这个幸存者眼中的希望渐渐消失，只因为他看到了这些人类竟然缓缓抬起枪口对准了自己。在枪声尚未传入他的耳朵时，一枚又一枚子弹已经冲进了他的脑袋。温热的鲜血从后脑喷薄而出，无情地杂乱无章地溅射在已经烧焦的墙壁上。

    卡尔没有开枪，开枪的是他的手下。

    “继续巡逻。”卡尔咽了咽口水，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

    对于卡尔来说，幸运的是在这之后他的部队再也没有遇到活人，遇到的顶多是一些奄奄一息的第三类人。大概花费了半天的时间，这支部队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返回途中，卡尔不舍地看了看这座矗立在青烟之中的纽约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来到军队的意义是什么？他如此渴望功绩的意义又是什么？就在刚刚，卡尔做出了一个又一个有违自己初衷的事情，在过去，他一次又一次见证美国政府和总统邪恶的嘴脸。不经意间，一个组织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杀族。扬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这个少年，曾经被称为章佳楠的代替者，却一直我行我素。卡尔虽然对这个少年十分尊敬，但有时却对少年特立独行的姿态表示不满。他曾经认为，只有无条件服从政府的战士才是最优秀的。但这一刻，他的这个想法发生了动摇。

    “搞定了？”在卡尔拖着疲惫的身躯出城时，美国国家全局以及联邦调查团的人员们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赞美的语气说道：“这次你辛苦了，待会我们为你申请头等功的！”

    “不用了。”卡尔有气无力地说道。身经百战的他绝不会因为连续进行了半天高强度的任务而感到如此疲惫，他此时纯粹是因为心累才显得如此萎靡不正。“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说着他便摘下了自己连在防化服上的帽子，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缓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此时，远在加利福利亚洲的扬的手机被人打响。

    “是我。”扬冷冷地说道。

    “我是卡尔…”电话那头传来卡尔疲惫的声音。“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让我见见杀族的首领。”卡尔一字一顿地说道，“请求你不要拒绝。”

    听着卡尔的语气，扬竟然隐隐猜到了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嘴角微微上扬之后，他缓缓答道：“没问题，我在加利福利亚洲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