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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泪眼中,透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神色来。 那些一个人的时光里,她总是靠着这些过去的记忆支撑着,觉得父亲总有一日会来看望她。 她记忆之中的父亲,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和蔼的样子,是她与阿娘的天。 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记忆之中的泡影罢了,如今梦醒时刻,纪枝瑶什么都没有。 纪文德心咬了咬牙,一拂袖,冷哼一声:“住口。”他回过头来,和蔼的眉眼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他冷厉肃然的盯着她,“纪枝瑶,你不想嫁也得嫁,我忠勇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以忠勇侯府二小姐的身份在晋京立足,你还想要如何?若非是我忠勇侯府,你早就落魄街头,焉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这么多年,你也该还一点东西了。” 纪枝瑶紧紧抓着门框,纤长的手指缩紧,指节都泛了白。 指腹之间传来一阵刺痛,她才回过神来,收住眼泪,也慢慢收回手来,她无比温婉端庄的施了一礼,垂下头来,“您说得对,是枝瑶贪心了,想要的太多。” 她咬了咬唇瓣,樱唇泛着一丝苍白,决堤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她又不想给纪文德瞧见,不再多问下去,伸手随意一擦,掉头就往外跑了。 纪文德追了一步,眉头一皱,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抿着唇,神情难测。许久,他才唤了一声:“阿墨。” 纪文德贴身的小厮阿墨从外头进来,低垂着头,“侯爷有吩咐?” “指两个丫鬟去二小姐那儿……盯着。” 阿墨懂了纪文德意思,这是要提防着纪枝瑶逃走,于是阿墨立马就去办了这件事。 纪枝瑶一路流着泪回了翠竹苑中,纪泽早就已经不在,她锁好门后就扑到了柔软的床榻上,一想到自己过去那么傻的想法和等待,便觉得可笑。 她哭得抽动肩头,瘦弱的肩膀不堪重负,哭着哭着,动静就已经渐小,她在哭泣之中缓缓入睡。 漫无边际的黑暗袭来,不到一会儿,黑暗散去,纪枝瑶已经是身处在一个学堂之中的样子,零零总总也就七八个学生罢了。 不过这个学堂比起她上过的学塾而言,过于金碧辉煌,也过于奢靡大气,并不像是一般人能上得起的地方。 “你说那家伙当真那么好欺负?他好歹也是庆国的七皇子,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身后传来了声音动静,纪枝瑶一个激灵,她转头一看,见到身着蓝白色学子服的约莫十多岁的少年皱着眉头,颇有疑虑。 让纪枝瑶更为惊愕的是,这个少年言语之中竟然是提到了庆国的七皇子,也就是刚回京的桓王。 她一阵沉默,看来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竟然在梦里又梦到了桓王。 她漂亮的眼眸看过去学堂里的一切,真切得可怕。 这时候,坐在一边的姑娘哼了一声,虽说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光景,可眉眼之间的泼辣跋扈劲儿已经显露出来,姑娘操着手说:“卫玉堂,怕什么,我都听宫人说了,庆国已经一年多没给他写过来信了,怕是庆国皇帝不要他了呢。再说了,出了事儿不是有本公主给你兜着的么。” 言语之中,纪枝瑶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一个云国公主,难不成她是梦到桓王被送到云国做质子的那些年了么? 纪枝瑶微微扶额,她最近怎么老是做奇奇怪怪的梦呢。 那个名唤卫玉堂的少年终于是勉强应了下来,跟在公主的身后,将最后面的书案上的书尽数扔在地上,这似乎还不过瘾,她用手将好几本书撕了个粉碎才恶劣的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看这几本书了,我给撕了,瞧他看什么哈哈。” 公主又将墨汁泼到了桌案上,黑漆漆的一片。 许是这样的做法取悦了她,她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让他不理我,这下有苦头吃了,哼。” 纪枝瑶连忙跟在姑娘的身后,看着一地散落的书,以及桌案上散发着的恶意,她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你们这是在作甚?你们太过分了!” 只可惜,他们压根就听不见纪枝瑶说话。 而旁的学生,即便是瞧见了,也是一语不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纪枝瑶又说了几句,只好作罢,她缓缓弯下腰想要拾起一地狼藉,但这是在梦中,她连书都碰不到,叹了口气。 不到一会儿,那位公主说:“嘘,别吵,赵行来了!”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纪枝瑶应声朝着后面看去,只见单薄的身影逆光而来,俊美的容貌在尚且稚嫩的脸颊上已经有所显露,小小少年面无表情走来,漆黑的眼眸在看到一地狼藉时微微一愣。 他抿了抿唇,依旧是朝着自己的位置走来。 他在看到桌案上凌乱的墨汁和图案时,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握住,隐忍的垂下头来,纪枝瑶离得近,正好能看到他轻微颤抖的睫毛,仿佛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纪枝瑶张了张嘴,震惊了,这便是传闻之中的桓王。 也就是年幼时候的七皇子。 也是纪文德要她代替长姐出嫁的对象…… 怎么会是他?!竟然是她前两日做梦梦到过的小少年,他坐在莲花池畔,暗自伤神。 她怎么又会梦到他?她竟然又梦到小少年变成了桓王! 纪枝瑶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