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也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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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吗?” 阮清梦不置可否。 贺星河紧盯着她,视线迫人。 半晌,一直低着的脑袋被有力的手轻轻拍了拍,视野内出现一只干净均匀的手掌,放在她扣在桌面上的手指边。 “阮清梦,跟我走。”他替他解围,“我们出去说。” “好。”她声如蚊呐,伸出自己的右手,搁到贺星河的掌心。 他收紧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带着她往门口的方向走。 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阮清梦走的这几步根本不敢抬头,一路上低头看脚尖,由着贺星河牵着她走出教室。 又走了一段距离,他才停住脚步,转过身,手却没有松开。 “阮清梦,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静静地说,“你下午讲的话,还算不算数?” 阮清梦把头埋进胸口,“我那么说是为了让你死心的。” “我知道。”他很坦然,“可是我做到了,所以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诺。” 空旷的走道,银色的霜华,一地的冷清。 这样的冷清让并不算小的走道空间显得无限逼仄,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呼吸起伏都能听见。 阮清梦突然觉得很难过,那种心酸的感觉又开始上涌,她的眼眶酸涩,用力眨眨眼,害怕会落下泪来。 “贺星河,你……”她嘴唇嗫嚅,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 他逼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假的。 你再好,再深情,你也是假的。 等天一亮,梦境醒来,你就会消失。 现实里的贺星河和阮清梦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贺星河紧声道:“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很好……”已经好到让人开始幻想,如果你是真的,该有多好。 他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阮清梦深吸口气,拧起秀气的眉头,“你不见黄河不死心是不是?” 贺星河快速回答:“不是。” 他低头,拿出手机摆弄了会儿,再把手机屏幕翻过来对着她。 小小的苹果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视频,惊涛拍岸,波澜壮阔,声音震耳欲聋,绕过九曲十八弯,气势磅礴骇人。 “见了,也不死心。” 清朗的声音坚定地响在走廊,因为安静,四面八方立体环绕,从耳朵钻进心脏,在心上最软的那块地方挠痒痒。 阮清梦低下头,看到贺星河的左小腿。 肌肉线条流畅,皮肤纹理分明,小腿修长,细瘦有力。 她心软,败下阵来,退后两步和他商榷:“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等元旦结束了我们再谈这个事情。” S大圣诞节过后的课程不上课,留作复习,和元旦加一起有半个月的假期。 “不行。”他拒绝的干脆利落,“现在就答应我。” 是现在就答应,不是现在就回答。 这人也忒霸道强势了。 阮清梦避无可避,咬了咬牙,瞄准出口,转身直接逃跑。 贺星河没防备,让她从眼前“呲溜”一下跑了,直到她一口气跑出几十米才猛地反应过来。 “我操。”他低低骂了一声,迈开步子追上去。 空荡的校园里两个人突然就开始你追我赶的游戏。 贺星河个子高腿又长,没残疾以前体育全能,绕是阮清梦抢了先机,跑的飞快,也能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阮清梦!你给我站住!”贺星河气急败坏地喊。 “我不要!”她跑的嗓子冒烟,气喘吁吁,步子越来越慢,但始终不停。 贺星河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气她不识相,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躲他躲得跟什么似的。 他发了狠,脚步迈得大且急,眼看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五六米。 “滴滴滴——” 喇叭声响彻长夜。 阮清承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姐姐跟被鬼追一样冲了过来,整个人扑在门上,打开门钻进来,一秒钟落锁。 黑衣黑裤的男人几乎在车锁落下瞬间就碰到了车门,用力拉门拉不开,使劲拍着车窗,对着车里的人喊话。 “阮清梦,出来!” 阮清梦一口气都还没喘匀,脸憋得通红,用气音指使阮清承:“开车,赶紧开车。” “不是,姐这谁啊!?” “开车!”阮清梦大喊一声,拉过安全带扣上,“立刻开车,明天就给你买你想要的键盘。” 阮清承眼睛放出亮光,不再多嘴,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轰鸣一声,立时开出十几米,将贺星河远远甩在身后。 贺星河眼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眼前,眯着眼睛,手握成拳,指节泛青泛白。 操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半晌,他低低冷笑,笑声响在无人的操场,如同利刃破空。 阮清梦,我们没完。 你给我等着。 * S大位于S市和A市的交界地带,隶属S市,地理位置上却是更靠近A市市中心一些,从S大回到阮家,开车不过一小时不到。 阮清承稳稳地将车停进车库,熄了火拔下钥匙,钥匙扣在食指转圈,“阮清梦刚才那是谁啊?” 阮清梦敲敲他脑袋:“叫姐姐!还有,不要八卦姐姐的私事。” “呦呵,原来他是你的私事呀~”阮清承笑的欠嗖嗖,一副流氓做派,“你欠了人家钱,还是欠了人家情?” 阮清梦打开家门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没什么人气。 阮父阮母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全国各地飞,常年不着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以前阮清梦还会失落,但日子久了,也就适应了。 阮清承几步跳上台阶,跟着她上了二楼,“看他追你追的那么紧,但又不像生气的样子,应该是后面那个原因吧,诶你到底怎么人家了?阮清梦你不得了啊……” “闭嘴。”阮清梦冷冷道,站在卧室门口把阮清承连推带怼地拱了出去,“我要洗澡了,你回你房间去。” “切,没劲。”阮清承撇撇嘴,刚转过身,身后那道门就“嘭”的一声大力关上。 “妈的吃火药了啊。”他嘟嘟囔囔,白了房门一眼,咚咚跑到客厅,预备等阮清梦洗完澡出来,再好好盘问一番。 没想到阮清梦这澡洗的时间挺长。 阮清承第四局游戏通关后,整个人都支撑不住昏昏欲睡,眼皮子上下打架,躺在沙发上就要睡着。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在此时高频地震动起来,他看事物眼神都是花的,随便拿过来摁了接听,摆到自己的耳朵边。 “喂,哪个?” 那边不说话。 “不说话挂了啊!”阮清承打个哈欠,在沙发上翻个身。 冰冷含怒的男声响起:“阮清梦呢?” “她啊……”阮清承哼哼唧唧,恶趣味起来,故意说:“她掉进厕所里了。”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阮清承“喂”了两声,手机就突地挂断。 听到忙音从听筒里传来,阮清承眨眨眼,骂了句“莫名其妙”,把手机随便往桌上一丢,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身后的手机屏幕渐暗,眨眼功夫,屏幕黑下来。 * 这厢阮家姐弟,一个在卧室沉沉酣睡,一个在浴室洗着热水澡,那厢黑色卡宴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绷着脸,浑身怒气勃发,眼瞳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 两秒后,他拿起手机,恶狠狠地往副驾驶座上的车窗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手机砸在车窗上,掉落在副驾驶座上。 贺星河赤红着双眼,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用力到指节嘎嘎作响,掌心和皮料磨得生疼,他浑然不觉,抬头看着眼前安静漆黑的建筑,眼神如受伤的小兽,有一种绝望的暴怒。 “阮、清、梦。”他一字一顿,三个字说的用尽全身力气,脖子上筋脉充血,眼眶通红一片,胸膛起伏着,似是痛苦难忍。 “我说过的,你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