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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狗毛飘飘扬扬落到秦郁之手里,触感柔软而有生命力,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毛打着旋飞出窗外, 无影无踪。 只有残余的温度留在秦郁之身上, 驱散了本该扩散开来的暗黑情绪。 阙安蹲在床上,视线投向秦郁之。 秦郁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没有半分变化,像是个静止的雕塑一般。 阙安心里一点点下沉, 正欲转身抬起前爪跳下床,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掌抚摸上了他的头顶。 秦郁之伸出手,覆上阙安的头顶。 沉默的空气被几个字打破: “过来, 我抱你。” 下沉的心被这几个字截住, 轻轻碰撞后反弹, 往上飘。 阙安的心扬起来。 他耳朵刷的一下竖起来,脑袋一下子支棱起来,迈着雀跃的小步子回到了秦郁之怀里, 得寸进尺要求享受抚摸的待遇。 秦郁之一下下给阙安顺着毛,动作或多或少有点僵硬和不自然。 阙安躺在他怀里,自己替他顺毛这件事, 和他给阙安洗澡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本质性差别。 作为一只能变人的狗子,汪汪汪的时候可以叫做调皮可爱,但作为人,特别是个看起来年仅十九、二十的少年,阙安是有着相当大的性吸引力的。 少年鼻尖微翘,侧脸已然有了成年人的轮廓,肤色微深,眼神是幽暗的深灰色,安静待在一旁时身上散发会不经意散发出危险气息,会惹得公司的小女生害怕靠近,却又禁不住诱惑回头偷看。 这样一个人就算变回狗子,也注定没办法把他再当狗看。 阙安微微舒服眯起眼,感受到抚摸的力道变轻,立马主动凑上去,把头塞到秦郁之手下。 秦郁之眼尾微跳,手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寸。 阙安不折不挠又往前蹭了一点,继续啪嗒一下把头贴到温热的手上。 来往两三个回合,阙安一双爪子已经搭到了他胸口,把秦之扑倒了床上,一人一狗呈一个诡异的一上一下的姿势静止。 成年狗还是有点重量,秦郁之被压的有些气喘:“你先起来。” 阙安爪子抓紧了秦郁之的衣领,作势要扯:“你摸不摸?” 秦郁之试图扒开他的爪子却没扒得动:“等会儿,你先下去——” 阙安手劲加大了几分:“你就是不想摸我!!” 秦郁之仿佛一个把小姑娘骗上床,脱.了人家衣服却不继续下一步的渣男,有口难言,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秦郁之:…… 阙安仿佛有十二万分委屈只能通过拽袖子发泄些许般,又加重了力道,难以置信道:“你抱了我却不摸我?” 门外有咔哒咔哒的脚步声路过,秦郁之眉心一跳,捂住了狗嘴:“你小点声。” 要不是阙安还没打第三次疫苗,他就一口咬上去了,嘴里不能发声,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秦郁之眼看着自己的病服布料马上就要分崩离析,终于他妥协道: “我摸。” 平日素来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阙安从善如流放下爪子,坐回秦郁之大腿上,同时贴心的帮秦郁之拍了拍衣领,乖巧的如同无事发生。 秦郁之:…… 至今为止,他人生中所有意外事故,好像都是因为四只脚的动物。 以前是毛绒绒,现在是阙安。 被阙安这么一闹,再阴霾伤感的回忆都被搅得翻天覆地,再也找不到原来的情绪了。 护士来换药时,就看见的是这样一幕,平时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书工作或是极目远眺发呆的中国的那个病人,此刻正撸着腿上的狗。 看上去是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只是如果护士能稍微心细一点,忽略掉秦郁之略显僵直的手臂,和复杂的面部表情就不会这么想了。 秦郁之看了看挂钟开口:“两个小时了。” 再撸下去毛都要秃了。 阙安善解人意:“累了就换只手。” 秦郁之看着自己插着针管的左手:……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开口转移阙安注意力,一边不动声色放慢了抚摸狗头的频率道:“我拿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他简单写了几个金融算法,也给了相应的商务案例,整理给了阙安。 阙安沉浸在被.撸的快乐中无法自拔,跟玩着游戏被家长催促的小学生一样敷衍的嗯.嗯.啊.啊:“等会,等会一定看。”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蓝色口罩的医生,端着黑色的托盘走进来。 托盘里是几只粗细不一的带着针头的注射剂,旁边是几只5ml的安瓿瓶。 阙安及时闭了嘴,抬起眼皮,留恋不舍的从秦郁之腿上走开,利落的跳下床。 秦郁之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头一次在看到医生进来时心里感到了轻松和愉悦。 医生放下托盘,撕拉一下撕开手套,咣当敲碎瓶口,动作有一种无情的干脆利落,口罩下方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平静无波的眼紧盯着尖锐的注射器。 注射器向外推拉,很快就充满了透明的药液。 秦郁之也例行公事般伸出手腕,安静的平躺在床上。 注射器里的药物他很熟悉,这种药物三个月要注射一次,看上去是与其他药液无异的普通药,好像无害,实际上对身体危害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