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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打算把自己收拾不了的这条狗交给管家。 正当他擦干身子转身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浴缸里的狗原地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八九岁的年龄,黑色利落的干净头发,身子看上去白净但不瘦削,肌肉线条顺着隐入水中。 他浑身沾满了泡沫,整个人失去意识趴在浴缸中,四肢呈一种十分不雅观的狗刨式环抱着浴缸,时不时砸吧砸吧嘴,半截舌头微微伸出来。 秦郁之愣在原地。 少年尽管泡在牛奶味的泡泡中,浑身沾满白色的泡沫,但还隐约有几丝醇香的红酒味传出来,他皱着眉头,迷迷茫茫的支棱起身子,似是不愉悦般拍打了下水花,缓缓站起身来,拖着满身泡沫走出浴缸外,刚迈开脚步,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的朝秦郁之扑去。 秦郁之眼疾手快,一把把住他的手腕,少年顺势侧滑,重重压倒在他身上,一个人的湿漉漉变成了两个人的湿漉漉。 少年的肩胛骨和秦郁之的肩胛骨碰撞到一起,秦郁之发出尖锐的疼痛,不自主发出了小声痛苦的声音:“啊……” 刘管家刚收拾完二哈拆家后留下的残渣和废液,突然听见这声痛苦的低吟,立马转身上楼,扣响浴室的房门: “少爷,出什么事了?” 阙安抬起头,狼的天性让他下意识去找寻声音的源头和危险源,他拨开秦郁之的手朝着门外走去,同时困惑的发出嗷呜的声音。 秦郁之大惊,把人拉回来,死死捂住阙安的嘴。 刘管家隐隐约约听见呜咽声和低喘声,担忧道:“少爷,把狗交给我洗吧。” 这狗体型大毛又多,平时两三个人洗个狗都得费一番力气,少爷洗了这么半天都没洗好,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正当他准备推开门进去时,里面突然传出声声音: “不用!” 刘管家往里推的手凝滞在半空。 这个声音夹杂着一丝慌乱,几丝窘迫,和平日里素来镇静,全句都是一个音调的秦总大相径庭,听上去让人浮想联翩。 脑补能力一流的刘管家咳了声,斥责了自己不该有的想法,这才流露出自己该有的疑惑情绪:“那个,少爷,需要我帮忙吗?” “已经洗好了。” 此刻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和秦郁之平日的淡然语调。 刘管家噢了声,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也没怎么多想,点了点头道:“好的少爷。” 此刻的门内。 秦郁之整个人被阙安压在身下,刚洗完的身上又布满了冷汗。 刚阙安挣扎着要往门外走,秦郁之一把把人拽回来,没想到一下子激怒了阙安,阙安又维持着不知是狗还是狼的兽性,直接一下子四肢并用,把人扑倒在地,用牙咬着秦郁之的肩头。 秦郁之咬咬牙,费了半天劲儿才把整个人扒下来。 事实证明酒不是个好东西,人喝醉了会失控,狗喝醉了会变得更狗,等到阙安安安静静躺倒在床上时,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了。 肩上一排整齐的牙印清清楚楚落在他肩头,留下深刻的印记,提醒他这不是做梦。 心脏还没缓过来,依旧跳动得很快。 如果说原来小时候的那头会说话的狼解释为一个意外,那这只会变成人的狗呢? 秦郁之缓缓抚摸过那排牙印,垂下眸子。 原本沉寂在心中多年的画面缓缓浮上心头,逐渐失去颜色的细节又鲜活起来,让他的心止不住的突突跳动,跳到一半,那头狼遇袭而汩汩流血的胸口又重现在脑海,于是心跳又慢了下来,血液似乎也跟着冷却。 阙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脑子疼,太阳穴一直不住的隐隐作痛,狼与生俱来的对气味的敏感让他睁开眼的瞬间就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有残留的刺激性酒精味,还有浑身缠绕在他身旁的陌生木香味。 雪白的床单被罩,以及符合秦郁之作风的黑白画风的简洁房间布局让阙安的记忆一下子回笼了。 他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叼着瓶子从狗洞里翻了回来。 没有了对黑夜的辨别能力,他的行动变得格外困难,暗夜里一切不仅看不清,甚至连轮廓都没法分辨,只能伸出自己的小短腿试探着在光滑的地板上一路嗅着,循着气味前进,结果他一脚踩空,一路往下跌,接着就传出了一阵瓶瓶罐罐噼里啪啦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他脚底一滑,嘴里叼着的小瓶子脱嘴而出,飞了出去。 阙安一惊。 狼族师给他说的时候万般叮嘱,这瓶子他一直带在身上,配方也早已失传了,这瓶子里的液体独此一份。 他顾不得其他,忙扑出身子跟着瓶子废了出去,沿途绊倒了几个架子,摇摇欲坠的架子晃荡了几下,最终不负众望的轰然倒塌。 接着传出一阵比刚才更刺耳,声响更大的玻璃碰撞的刺啦声,无数暗红色的液体和黑色的玻璃瓶从天而降。 阙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飞跃出去的小瓶子啪嗒一声落了地,蔓延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和周围截然不同的味道,像是迷幻的迭迭香,又带着一丝苦涩的草药味。 纵使液体看起来很粘稠,但还是随着光滑的地板缓缓延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