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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钓到的鱼太小,那些钓鱼的人随手把鱼都在岸边,那些鱼却想活命升天,不停蹦跶。 只是灼灼夏日里,这些小鱼很快失水,干巴巴地躺在地上。 应珈楼只是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地等着提岸把这些鱼放回湖里。 而如今虞晚章变成了当年的那些小鱼,一旦跃入湖里,只噗通一声,在应珈楼心里都溅起点涟漪,很快无波无澜。 “应珈楼———”虞晚章扑腾地出湖面,很响亮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然后后半句话又被水吃了。 这一下总有点冰凉的水掠到他脸上,不知是因为那叫声还是冰凉的水,那张沉着淡定,宝相庄严的脸才有所动容。 在他起身要喊人过来的时候,从水面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森白的手,抓住他右脚腕,出其不意,把应珈楼拖入水里。 这下水面才热闹起来。 掉下去的那刻,他心想幸好,她会游泳。 只不过他不会,然而一点也不慌张,生死于他向来是度之身外。 等他胸腔里渐渐没有空气,他睁开眼,昏暗的湖水里有一抹白色影子,像是壁画上的九天玄女,遗遗然向他游过来。 应珈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到了岸上,两个人湿漉漉地相对坐着,地上淌了一大片水,岸上的灯光在两人脸上有奇异的光影。 虞晚章大口呼吸着空气,像只濒死的狗。她是会游泳的,只是在水下往上看时,见到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她心里五味陈杂。 世人皆说应家珈楼最是有菩萨心肠,不忍看人苦,看人悲。 普度众生,渡一切苦厄。 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她想让他渡她,救她于水火苦难。 可是佛好像见她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将她那点倾慕揉碎散落在春天的晚风里。 望着应珈楼那双眸若点漆的眼,虞晚章的声音略显空灵,带点她并未矫揉造作的妩媚:“应珈楼你是因为我妈妈,我的家庭背景才这么讨厌我的么?” 讨厌到都没想过救我。 “既然你都调查过我,那你清楚我现在的我情况?你知道我继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她嘴角勾着笑,声音凄凄切切,也不知道是要笑还是哭。 很是痛苦。 暗夜里的应珈楼却无端端地兴奋起来,心底开始有黑暗的种子发芽。 望着靠在漆红柱子上苟延残喘的虞晚章,她越是这样破罐子破摔,应珈楼便多一分的快感。 他孤独承受了十来年的孤寂,终于像乐僔和尚在敦煌找到理想苦修圣地,应珈楼那片荒芜的沙漠,迎来了甘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那副姣好的面孔只不过是个予人向善的假象,是为了让自己行事方便罢了。 他渴望心底的疯魔。 也许是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和贺杨他们。 见到两人湿漉漉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众人都有些吃惊。 春夜凉风阵阵,特别是虞晚章,她似乎是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在贺杨来了之后坚持着让自己不要睡过去的虞晚章,终于昏了过去。 应珈楼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幼身薄体弱,喜儿将他扶起来时,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贺杨和其它同学路过应珈楼时,虞晚章的脸亮晶晶的,不知面上是湖水还是泪水。 应珈楼舔舔嘴唇,像是即将吃到美味佳肴的恶面修罗。 应珈楼让喜儿把贺杨拦下,他强撑着身子要从贺杨把虞晚章抱到怀里。 “交给我,我的家庭医生就在这附近。” 贺杨犹豫:“我抱着吧...你也落水了。” 应珈楼见他紧紧抱着虞晚章,紧皱着眉,心里微怒:“晚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不尽心尽力,自己也会后悔。贺施主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 最后还是应珈楼强硬地从贺杨怀里抢过来,也不看众人,快步地走回隔间。 第18章 . 第十八幅像 写贴子 林医生就住在暮云里附近, 到的时间比送去医院快多了,他替晚章检查的时候应珈楼已经让人帮她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应珈楼和其它几个同学等在外面,相比之下其它几人显得太过稚嫩, 还沉浸在怎么就掉湖的不可思议中。 贺杨站在应珈楼身边,目光总时不时地飘到他身上, 应珈楼微皱着眉定定地看向隔间。 他能感受到应珈楼从他怀里将晚章抱走的那股力道。 他微怔,心里的感受难以名状。 好在不过多久, 林医生从隔间出来,对着应珈楼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能是最近太累, 睡着了。如果后半夜发烧也是正常现象。” 应珈楼点头:“麻烦了。” 这么一折腾, 时间有些晚, 其他人要回家。应珈楼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应悦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现在回去, 免不了要交代清楚虞晚章是怎么落的水。 求救的目光落在应珈楼身上,他眉眼柔和,很容易让人镇定。 应珈楼温和道:“如果不介意可以住在方朴酒店, 等晚章施主醒来再离开。这样我也安心。”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应悦平答应。 贺杨看在眼里,忽然开口道:“我今晚也留下来帮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