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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颂贤只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你去吧,把外头街面上多巡视两遍,莫让人闹事。” 丰班头没等到郑大人的话,只能讪讪地走了。是啊,他老娘性情刚烈,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丰老太太听说儿子在知府大人那里得了没脸,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过了两天,她咬咬牙,带了二斤点心来给郡主赔罪。 刘悦薇见她老天拔地的,让人带她进了屋。 丰老太太进屋就磕头,“老婆子整日吃多了稀糊糊,把心眼子迷住了,在外胡说八道。家里原也没难到出不起几十斤粮食,反倒让人误会了郡主。都是老婆子的错,还请郡主恕罪。” 刘悦薇让人扶了她起来,只问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老太太怎么亲自来了,丰太太呢?” 丰老太太毫不在意道,“她不懂事,在家带孩子呢。” 刘悦薇定定地看着她,要说这老太太哪里最可恶,就是不把家里儿媳妇当人看。 世人重生男不重女,可丰太太都生了三个儿子了,在丰老太太眼里,那还是个外人。儿子是她的,孙子也是她的,儿媳妇就是干活的。好不好的,随便打两顿都行,反正她娘家也没人给她撑腰。 刘悦薇想起原来的汪氏、汪二太太、王太太、徐氏等一群妇人,魏氏生不出儿子,被汪氏和徐氏刻薄,王太太自己儿子是个禽兽,却要坑害别人家的女儿,汪二太太就更可恶了,别人的女儿在她眼里,如同草芥一般。 这世道,最刻薄女人的,还是这些女人。 听说丰班头时常替丰太太说话,可他越替老婆说话,丰老太太趁着儿子不在家时,打儿媳妇就打的越厉害。 刘悦薇轻笑,“老太太的心意我收到了,既然是误会,以后注意些就是了。我身子乏了,就不陪老太太说话了。” 刘悦薇下了逐客令,丰老太太也不敢赖着不走。 丰班头越发焦急,老娘嘴巴一歪说郡主的坏话,要不是他这些日子当差仔细,郑大人说不定早就把他的差事卸了。一个班头儿罢了,他手底下那些个人,能接他班的人多得很。 不管丰家人怎么焦急,刘悦薇心里却警醒了起来。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万不能草率。被逼着做好事,最后反倒成了坏事。 郑颂贤冷着丰班头,也算是惩罚,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开放胡人居住条件之事上。 郑颂贤和府衙里众人商议了一遍又一遍,刚开始还是不敢放的太宽。女子愿意来可以,只要没有犯罪记录,愿意嫁给汉人,随时都能上户口。男子不行,得设置一些条件。 镐京城本就比胡人那边繁华许多,原来卡的紧,来的人少。如今新知府让人把放宽后的居住条件张贴开来,立刻吸引了一小部分人动了心思。 因着娶了胡人女子可以免税,一些汉族里的穷人家不免也动了心思。胡人女子不要彩礼,还能免税,两全其美,多好的事情! 有一些人家开始行动了,找媒婆提亲,忙得不可开交。 刘悦薇悄悄给郑颂贤提醒,“三哥,胡人女子忽然变得烫手,为防止有三姑六婆在中间闹事,可要看好了。那等抢人和骗人的事情可不能发生,再者,胡人性子烈,胡女娘家人不在这里,要是有人打了胡人女子,三哥可别偏颇。” 郑颂贤也很谨慎,“娘子放心,我让那些衙役们每天都出去多巡视几遍。整日吃的人高马大的,总要多干些活。” 刘悦薇又问他,“三哥头先不是说请我帮忙,现在可想好了,让我怎么帮忙?” 郑颂贤笑道,“回头要是有胡女嫁给汉人的,到娘子店里买料子,娘子多让点利,让她们晓得我们是欢迎汉胡通婚的。” 刘悦薇点头,“我晓得了,只要是成亲用的,我卖便宜些,再送二尺红布,全当贺礼。不过这事儿一时半会功效不大,要时间慢慢磨呢。” 郑颂贤做好了长期操办此事的准备,“娘子说的我都晓得,慢慢来吧。等过了年,我想打发聿竹出去走走。” 刘悦薇奇怪,“让聿竹出去干什么?” 郑颂贤眉头紧皱,“我也不晓得,让他到外头去看看吧,这边的庄家收成总是不好,看看能不能把别处的东西收到这边来试试。或者把本地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聚集到一起,能不能想想办法,哪怕一亩田多产十斤粮食,也够一家子吃好几天了。” 刘悦薇叹了口气,“三哥,想做个好父母官,真不容易呀。” 郑颂贤笑,“娘子整天比我还操心。” 日子忙忙碌碌,又到了年关。 外面的大雪虽然停了,但仍旧是冷的出奇。知府衙门里的暖墙都没停过,今年虽然在外面过年,刘悦薇仍旧让钟妈妈仔细准备。 青州那边的年礼免了,郑老爷老早以前就送了信过来,让儿子好生当差,不用再往家里送礼。当然,他现在有正经差事了,家里也不再给钱他了。 天可怜见,郑颂贤那点俸禄,还不够沛哥儿花的。这大半年间,刘悦薇自己往镐京百姓头上都不知道填了多少银子。 馆大人等人原来觉得这两口子可能是做做样子,后来见大人和郡主一直默默自己填银子,渐渐也佩服起来。多少人千里为官只为求财,这种做官还往外掏银子的,真是少之又少。也得亏郡主的金缕阁能挣钱,不然家底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