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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太要来河间省府,被郑老爷压下了。他一次次告诉郑太太,儿子想以后走的更远更高,必须经受这些磨难。他年纪轻轻中了两个案首,如今又做了郡马,人生未免太过顺遂,全当是上天给的考验吧。 庞世渊说要来省城声援师弟,也被郑老爷拦住了。他只能在青州这边,带着一群人奔走,替师弟说话。 不管郑家人怎么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解决。郑颂仁十分欣慰,十七岁的三弟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并没有退缩,也没有倒下来,而是据理力争。换做许多人,小小年纪这样被一群人撵着骂,寻死都有可能。 等榜的日子里,郑颂贤先带着聿竹去谢过那些为他奔走的同窗们,然后在家里闭门不出。 十月初,河间省秋闱再次放榜。 如上次一样,郑颂贤和唐氏在家里等消息。 没过多久,聿竹带着哭腔跑回来了,“三爷,三爷,三爷啊。” 唐氏立刻骂他,“什么事,哭什么,给我站直了,说清楚!” 聿竹激动的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声音有些颤抖道,“大奶奶,三爷,中了,中了,这回是头名,头名解元!” 唐氏呼啦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清楚了,真是头名?要是错了一个字,我把你腿打断!” 聿竹立刻道,“大奶奶,再错不了的。” 唐氏立刻大喜,对郑颂贤道,“三弟,三弟你听到了没,是解元,解元!” 郑颂贤笑,“大嫂,我听到了。” 唐氏喜得直转圈,“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下子让那些人自己打脸去吧!三弟,你总算苦尽甘来了。” 唐氏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流眼泪了。小叔子这一个多月过的什么日子啊,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看了都心疼。这么大点的孩子,背着那么大的罪名,谁能受得了。 她万万没想到,小叔子第二次下考场,名次居然比第一次还要好! 郑颂贤又看向唐氏,“大嫂,您别哭,等会子说不定又会有报喜的过来,还请大嫂帮着操持。” 唐氏立刻眼泪一抹,“看我,高兴成这样了。” 说完,她立刻吩咐家里人,“把大爷叫回来,赏钱准备好。先去大门口放两挂鞭炮,只管大声嚷嚷,我们三爷,这回中了头名!” 下人们立刻忙开了,唐氏又吩咐郑颂贤,“三弟,你去换身衣裳。” 没过多久,郑颂仁赶了回来,拉着弟弟的手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好样的!” 话音刚落,大门口忽然热闹了起来,衙门里报喜的果然来了,唐氏让人在大门外撒了许多铜钱,又放了几挂鞭炮。 郑颂仁和衙门里的差役们聊天,唐氏和旁边的左邻右舍们寒暄着,郑颂贤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衙役们满口吉祥话,街坊们见郑家撒铜钱了,大人小孩都去抢,图个热闹。等鞭炮放完了,铜钱抢完了,街坊们也过来说了许多的吉祥话。 衙役和郑颂仁拱手,“郑大爷,我们还要去别家报喜,先走了。” 郑颂仁把他们送出去好远,然后折回来了。 回来后,他看向郑颂贤,“三弟,你好生歇两日,等巡抚大人开过鹿鸣宴后,咱们去李家走一趟,然后回青州!” 郑颂贤笑道,“好,我听大哥的安排。” 过了两日,柳巡抚代为开鹿鸣宴。 宴会上,奏乐声一响,郑颂贤带领新科举子们一起唱鹿鸣诗。十七岁的少年郎站在一群人前面,异常放光彩。虽然年纪小,眼神却不像那些小孩子一样怯弱。 柳巡抚十分满意,取名次时,诸位主副考官们一致将他的试卷排在了前三,等拆封一看,是长乐郡马,柳巡抚亲自定了他的解元之名,几位副考官也没什么意见。 大家都心知肚明,光看文章,前三名的区别都不大。此次舞弊案,长乐郡马无辜受累,被一群落地生员围追堵截,伤了皇家脸面。有这个解元名头,也能替陛下长长脸,顺带告诉那些读书人,不是说你能闹事,就可以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况且,长乐郡马才十七岁,第二名第三名都三十多岁了。十七岁的解元郎,以后要是春闱能得个好名次,也是河间省的好名声。 为防止继续有人闹事,柳巡抚让人把前十名的试卷都张贴了出去。有那不服气的,把前三名的试卷看完,顿时都闭嘴了。第二名和第三名原来觉得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子压了一头,等看过他的试卷,二人都不敢说自己答得就一定比郑解元要好,再看人家风流少年郎一个,自己都过了三十岁了。科考场上的规矩,同样的水平,取贫寒子弟不取富贵子弟,取年少者不取年老者。那等七老八十的人,就算再有才,一般也不会录。 算了算了,争不过。 郑颂贤这个解元,得的艰辛,也得的名正言顺。原来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也都变了嘴脸。郑颂贤一概不当回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鹿鸣宴一过,兄弟二人去李家拜访。李三爷接待了郑家兄弟,李大奶奶接待了唐氏。唐氏把弟妹和诚亲王夫妇送的礼物转呈给李家人,李家人也恭贺郑颂贤得中解元。 忙完了省城里的应酬,一大家子立刻又坐车回青州府。 青州那边早就得到了郑颂贤中了解元的消息,郑太太激动的哭了好久。等见到儿子的面,她一把抱住了郑颂贤,“我的儿,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