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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早上吃那么多,就是知道中午没饭吃。郑颂贤不好提醒刘悦薇,就一直往她碗里倒腾吃的。公婆都看着呢,刘悦薇只能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光了。撑到半下午,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在屋子里翻了点点心出来,小两口勉强垫了下肚子。 郑太太见她吃的欢实,只笑了笑。 郑老爷看了一眼满桌子的后人,心里忍不住激荡了起来。小的时候,他一边饿着肚皮一边想办法找书读,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他也能做官,也能有一群儿孙。族里人当时都觉得这孩子疯了,吃饭都吃不饱,还想读书。可郑老爷不服气,他想尽了办法。农忙的时候他帮家里一起干活,农闲的时候,族里男女老幼都在一起吹牛说闲话,他给人放牛,给人做苦力。大冬天雪下的那么厚,他深一脚浅一脚上山砍柴,挑到镇上卖,脚上冻得都长了疮。他年纪小挑不动重担,只能多跑两趟。 渐渐的,镇上几个有钱人家都知道了他,感叹这孩子心志坚定,每次他的柴去了就有人买。 郑老爷读书,真正是没花家里一文钱。刚开始,父母兄长都觉得他魔怔了,骂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还被老太太拿去给他二哥娶妻用了。 那是郑老爷准备去参加县试的盘缠,一向刚强的他坐在地上哭了许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后来,刘文谦供养他读书时,从来不让他操心钱的事儿,连老家人情世故,都是刘文谦在打理。那个时候,郑老爷真正感受到了被人关爱的滋味。后面有一股力量在支撑他,告诉他不要焦虑,一次不行还有下次,哪怕考十次考不过,大不了回来继续干帐房先生就是了。 郑老爷忽然鼻头有些发酸,他看了看满桌的鸡鸭鱼肉,又看了看小儿媳妇。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知己,也就够了。 郑太太见他神情有些飘渺,往他碗里夹了块肉,“老爷一年劳累,辛苦了。” 郑老爷也给郑太太夹了块肉,“娘子也辛苦了。” 郑颂仁吃了几筷子菜就举起了酒杯,“爹,儿子敬您一杯。祝愿爹以后万事顺遂,官运亨通。” 郑老爷笑着吃了儿子敬的酒,“老大今年经受此遭,懂事了不少。” 郑颂仁连忙谦虚道,“儿子还需爹娘多教导。” 郑颂德跟着敬酒,“爹,儿子祝您身体康泰,长命百岁。” 郑老爷又吃尽了杯中酒,“老二今年给家里挣了不少银子,也有功劳。” 郑颂德忙道,“儿子都是沾了爹的光。” 郑颂贤举起酒杯,“爹,儿子如今还靠着家里吃闲饭,只能祝愿爹日日开怀。” 郑老爷再次满饮,“老三今年考了个案首,给家里争光了。明年院试再接再厉,你们兄弟各有好处,怎么能说是吃白饭的。” 爷儿几个吃过了酒,婆媳几个也开始互相敬果酒。 唐氏为长,本来该先敬酒的,但她犹豫了一下。郑颂贤端起她面前的酒盅,“娘,儿子替鹏哥儿他娘敬您一杯酒。” 郑太太连忙问,“老大家的,你可是哪里不舒坦?不要忍着,虽是过年,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唐氏忽然脸红了,郑颂仁道,“爹,娘,鹏哥儿他娘说,说,可能又怀上了。但暂时还做不得准,儿子就没禀报爹娘。” 郑太太大喜,“唉呀,我整日糊里糊涂的,都没发现这个事儿。不管做不做得准,当心些总是无碍的。” 郑老爷摸了摸胡须,儿媳妇怀孕,他虽然也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 郑太太连忙让人给唐氏把果酒换成温水,一家子继续热热闹闹吃年夜饭。 夜里守夜的时候,郑老爷和郑太太给儿孙们都发了压岁钱。 郑颂仁不要,“娘,鹏哥儿都这么大了,儿子不要了。” 郑太太塞进他手中,“鹏哥儿再大,难道你不是我儿子。” 夜里回来后,郑颂贤如往常一样钻进娘子的被窝,塞了个红包给她,“娘子,祝愿你明年财源广进。” 刘悦薇拿着红包笑了半天,“三哥,你还给我压岁钱呀。” 郑颂贤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娘子头一年来,我自然要给娘子红包了。” 刘悦薇把红包塞进枕头底下,“枕着钱睡,明年就能发财了。” 郑颂贤把头拱了过去,“娘子,今日大过年的,给我一次吧。” …… 大年初一那一天,刘悦薇跟着郑太太几人去许知府、陆通判等人家里拜了年。刘悦薇是新媳妇,许太太等人还给了刘悦薇见面礼。 等到大年初二那一天,刘悦薇起的非常早,今日她要回娘家了。 刘悦薇按照规矩穿了一身的红,头上首饰也插戴了好几样。昨儿晚上她睡得好,今日面色红润,气色非常好。 小两口辞别公婆后,一起往刘家去了。 刘悦薇离得近,自然来的早。魏氏早就等着呢。 她一进正院就喊,“爹,娘,我回来啦。” 刘悦蓁出门迎接的,“二姐夫和二姐姐回来了,快进来。” 二人进去后给刘文谦夫妇拜了年,呈上了礼物。新姑爷头一次来拜年,刘文谦夫妇出手大方,一人给了个厚厚的红包,郑颂贤谢过岳父母就揣进了怀中。 魏氏把怀中的元宝递给了旁边的喜妈妈,拉着女儿上下看了看,“嗯,长胖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