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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呆呆地坐着,把事情前后想了想,知道徐太太必定对她动了手教。她想一阵哭一阵,又恨一阵。 她恨刘文远, 没本事挣钱,自己才起了害人的坏心思;她恨大房夫妻,赶尽杀绝, 把她休回了娘家;她恨娘家兄嫂, 不顾骨肉亲情, 说把她卖了就卖了,还是这样一个她眼角都看不上的东西;她又恨自己,怎么没狠心去死了算了。 徐氏想过死的,张老赖去找贾义的时候,她找了根绳子要上吊。可房梁太高,她挂不上去。她把绳子打了个结,想自己动手把自己勒死,但她才稍微一使劲,就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松开了手,徐氏丢掉了绳子,招了把刀,才割到自己肉上面,疼的她立刻把刀丢了。 徐氏尝试了许多种办法,皆以失败告终,她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再说刘大郎,在舅父家又撒了一顿气之后,他怒气冲冲地回了家。 母亲受辱,他感觉自己天灵盖快要冒火了。 刘大郎一脚踢开了大门,把院子里的李氏吓了一跳。李氏见他脸色阴郁,也没敢上前搭话。 刘大郎直奔正房,汪氏正在厅堂闲坐。他挥挥手,让婆子出去了。 汪氏看了他一眼,“大郎有什么事?” 刘大郎动了动嘴唇,没说出口。他长长出了口气,忽然,用阴恻恻地声音问汪氏,“祖母,您晚上睡觉害怕吗?” 汪氏面无表情,“我又没害人,我怕什么?” 刘大郎冷哼,“祖母说的好轻松,祖父晚上不来问您话吗?” 汪氏砰地把茶盏放下,“说吧,你想干什么?” 刘大郎坐了下来,忽然又换了温和的口气,“祖母,咱们是亲祖孙,和和气气的多好。孙儿如今走投无路,只能来依靠祖母了。祖母,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亲祖父到底是谁?” 汪氏扭开了脸,“怎么,你想查清缘由,把我拿去沉塘吗?” 刘大郎笑,“祖母,我是您的亲孙儿,怎么会干那种没天理的事情。孙儿只是想知道实情,还请祖母告知。如今,如今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诟病祖母,孙儿岂能看祖母一个人受委屈。” 汪氏忽然哈哈笑了,“你真想知道到吗?” 刘大郎睁大了双眼看着汪氏。 她忽然靠近了大孙子,对着他耳边说道,“你去问你五爷爷呀,他晓得。” 说完,汪氏笑着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文谦说的对,凭什么我一个人来忍受众人唾骂。你那高高在上的虚伪脸皮,也该被人扒下来了。 刘大郎一个人在厅堂里目瞪口呆,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去问五爷爷,五爷爷,难道说? 刘大郎眼里骤然放出光彩,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好祖母啊,您可真是有本事。 魏氏那头已经得到消息了,徐氏昨天夜晚被徐太太送给了张老赖。魏氏特意让人打听过了,徐氏并没有寻短见。 但徐氏的遭遇可想而知,魏氏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刘悦薇静悄悄坐在了她身边,“娘,您在想什么?” 魏氏转过头看着女儿,“薇儿,娘是不是太狠毒了?” 刘悦薇一听这话就明白,魏氏动了恻隐之心。同为女人,魏氏知道,徐氏这辈子再也回不来刘家了,她只能跟着张老赖。 刘悦薇拉住魏氏的手,轻声和她说话,“娘,您这怎么叫狠毒呢。娘知道吗,当日您生了四妹妹,已经力竭,后面拼着最后一口气生弟弟。若不是我和姐姐冲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徐氏动歪心思时怎么没想过,那是两条性命。娘,您只是把她说给一个老光棍,没有要她的性命,没有害她的儿女。跟徐氏比起来,娘已经很仁慈了。再说了,也不是娘把她嫁过去的,是徐太太为了十两银子就卖了她。有这样的娘家人,就算没有张老赖,以后还会有李老赖王老赖,她终归会被兄嫂打发出门的。” 魏氏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报仇我心里难咽下这口气,可是报完了仇,我心里也没多畅快。你说这贱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害我。若是她当日能好生帮着我接生,我还能亏待了她。这么多年,她三个儿子基本都是我和你爹养的。总是不知足,好好的一家人被他们两口子作散了。” 刘悦薇继续劝她,“娘,谋财害命的事情,一般人谁敢干呢。她下手之前难道没想过,一旦事情败露,不光她逃不掉,她的儿女家人也要受牵连。她有这样靠不住的娘家人,做事情却不知道多思多想,能有今日,是她咎由自取。娘不要再多想了,咱们去看看弟弟妹妹吧。我才刚听说,大郎从徐家回来了,估计后面又有热闹了,也不知王婆子有没有说动祖母。” 魏氏笑,“就你鬼主意多,你爹知道了,说不定要生气呢。” 刘悦薇转转眼珠子,“娘,爹不能出手,咱们替爹去办也是一样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叔的身世,就算一时瞒着,早晚会有人知道。与其如此,咱们先下手为强。五爷爷心思难测,又是族长,不用些非一般的手段,哪里能把他拉下水。再说了,就算咱们把秘密捂着,但我觉得五爷爷也不会放心的。他可能觉得咱们攥着他的把柄要害他呢,干脆让他亲孙子去和他磨,咱们看看热闹就是。娘放心吧,爹不会生气的。” 魏氏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她们母女作什么,刘文谦心里都门儿清,他什么都没说,就是一种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