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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夜晚过去许久,郁青才意识到,他们俩谁也没提别的事,那些令人烦心的事。 润生甚至破天荒地忽略了黄依娜。他那段时间情绪似乎松弛了一些。尽管仍然有些不甘不愿,但至少在某些事上收敛了许多。 无奈归无奈,可时不时隔着或近或远的距离凝望彼此,又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短暂的花季很快过去,所有人也重新回到了略显忙碌的状态里。 车间的忙是一回事,设计院的忙是另外一回事。厂里有新机研发任务,虽然没有什么定死了的时间线,但参与者都能感受到任务的艰巨。 润生他们那边在设计实验模拟。方案还没最终定下来,那是总设计师要决定的东西,他的主要工作是测算,大多数时候呆在厂区的实验室里,隔三差五还要往北厂区的飞行院跑一跑。 郁青这边则是开始接触一手的涉密资料,偶尔会上个课,基本上是埋头在资料里勤勤恳恳工作和学习。对他来说,知识一点点增加,译稿一张张叠高,这些都会让他有微小的成就感。前辈夸他聪明上进,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知道自己也不是多聪明,只是比别人更耐心些。翻译室常有公出的机会。郁青会两门外语,而且口语都不错,所以偶尔也会被领导推荐去出个差。 厂里的工作和生活基本上没什么大的波澜,职工的人生轨迹也都大同小异。 夏天的时候,二胖和唐丽结了婚,亲朋好友都到场了。婚礼办得简朴又热闹,郁青做了伴郎。许久没见的何越也到了,身边挽着个没见过的姑娘。大伙儿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多问。 何越看起来过得相当不错,据说年纪轻轻就升了副科长。郁青和他聊天,两三句话总是要沉默一下,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或许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他总觉得曾经的麻杆儿已经模糊了,而讲话总是拿腔拿调的何越看起来有些陌生。 郁青也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巧柔,她是伴娘。巧柔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跟在唐丽身边忙前忙后,把什么都打理得很妥帖。见了郁青,她也只是温柔地笑笑,并没有其他的话。 儿时的伙伴能来的都来了,郁青看着黄依娜挽着林巧柔,张罗要照相,便也拉着润生过去了。大家和新郎新娘凑在一处,拍了张照片。 二胖的婚礼结束,郁青就出差去外地参加培训了。这次离开的时间有点儿久,差不多走了两个月,再回来已经是秋天了。 他清早下了班车,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江北的试飞院交接文件和工作。忙了一上午,等到事情办完出来,惊喜地在树荫下看见了想念许久的身影。 润生卷起手上的材料,从郁青一扬下巴。初秋的阳光总是很明亮,他穿着件白衬衫,看上去清凉又干净——反正从小到大,除了夏天,他什么时候都比别人穿得少。 上班时间,办公楼前空荡荡的。郁青按捺着喜悦,向他走了过去:“怎么在这儿啊?” “去试飞机场那边办事,想着差不多能碰见你,就过来了。” 他顺手接过郁青的行李箱,两个人一起慢慢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聊天。 郁青问他明信片收到没有,在外地的时候每周都有寄明信片。润生表示都收到了,好好地留着呢。 走到路口,润生却没往班车站点拐,而是直接走了过去。这是想散步的意思。郁青忍不住笑他:“你这算不算是旷工啊?” “正常休息而已。”润生打了个呵欠:“前阵子老加班。” 郁青仔细打量着他的黑眼圈儿:“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嗯,想你嘛。”润生瞥见郁青严肃起来的脸,玩笑的情绪淡了。他叹了口气:“实验不太顺利,项目组一直在改方案。” 郁青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 他们顺着林荫道往前走,最后拐上小路,那里有个小小的纪念园。两个人在石碑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郁青看到了碑上的字——是纪念试飞院的落成。下头的石台上刻着“航空报国,忠诚奉献”的红字。 他望着那几个大字,轻声道:“谈合作意向的时候,我在旁边做口译,觉得好不甘心。人家赚着我们的钱,还要看不起我们。真希望能早点儿拥有只属于咱们自己的飞机啊。” “是啊。”润生望着那块石碑,也有些出神:“只有比别人强,才能让别人不敢欺负。”他的目光慢慢坚定起来:“总有一天,咱们的名字也会刻到那块石碑上的。” “是你的名字。”郁青认真道:“我只是个翻译呀。” “翻译怎么了。飞机又不是靠一个人就能造出来的。”润生正色道。 郁青笑了:“我觉得……你这几年有点儿变了。” “哪里变了?”润生不解道。 “你小时候性子特别独,因为太聪明了,谁都瞧不起……现在眼里可以看到别人了。”郁青微笑。 “造飞机本来也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行业的事。”润生坦然:“我一个小设计员,只能把我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余下的还是要靠别人啊。” 一架飞机从他们头顶掠过。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郁青仍然能听到发动机遥远的轰鸣。晴空碧蓝,云朵慢慢地飘动,像巨大的棉花糖划过金色的树梢。 润生双手向后撑住,望着天空,喃喃道:“牛皮好吹,做起来还是挺难的……我那个方案还没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