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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他站的号军早注意到他起了身,一双眼睛更是瞪圆了。 如此一来,可苦了周围号舍的人,胆子小的考生脸色发白,生怕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尤其是号军脚边那个号舍的学子,脸皮煞白全是冷汗,一双手一直抖,眼见着一张稿纸上全是黑点,大约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乔明渊后知后觉的停住了手。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带着打量和冷锐,他迎着视线看向了号军。 号军见他看过来,很快转开了目光。 乔明渊顺势低头,长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神思。 通山书院学了五个月,也并非是白学的,这五个月来发生的种种,有些令乔明渊难忘。虽说都不是大事,可同卫轻轩通信,恩师总从中提点他一些,他心思透着呢。来之前卫轻轩就来信跟他说,乡试大概不会太平,让他自己小心,他琢磨一二,其实恩师还是说错了,不是乡试不太平,而是打他中了小三元开始,科举之路就不会平坦了。 一个小三元的农家子,没有背景,没有来历,身上却系了通山书院一脉的人力,有人给他送银子拉拢他,自然就会有人想处之而后快。 乔明渊整了整心绪,将草稿纸收入收纳盒,照旧放在胸前的布袋里,便又合身躺下歇息。 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等了大约两炷香,才听见鸣钟,意味着可以休息、进食和入厕了,他才从睡袋里出来。 中午饭还是自己做,他没再煮粥,带来的米不多,还要再吃两天,得省着点。 他从一个小罐里拿了面粉出来,随后拿出一张不知什么材质的垫子铺着,开始旁若无人的和面、撕面。旁人见那垫子不沾水也不沾面,号军还好奇的上来摸了摸,见没什么异样又走开。 那垫子却是一张硅胶垫,也是慕绾绾准备的。 他摸着垫子,想到临考前没多久收到她送来的这些古怪的物品,不由心情大好,哼着歌儿煮了面条,用辣椒油做了个拌面,还煎了一根慕绾绾做的腊肠,煎了之后切片,剩下的油则用来炒些白崧解油腻。 今日是第二天,然而考场上的学子们已然十分可怜。 天气太热,昨天入贡院时带来的熟食要么已经吃完,要么就完全坏了不能入口,日头大了,考生们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又没睡好,精神都不大好。 就在这时,一阵阵香味若有若无的传来。 原来又是那土字三号的考生又在生活做饭了! 好香啊! 娘的,真的太香了! 闻着这味道,一个个被饥饿折磨得不能忍受的考生们都忍不住了,不少人从号舍里走了出来,嗅着味道来了乔明渊这边。 人一多,场面就乱,号军也顾不得要盯着谁,大声呵斥:“干什么,都回自己的号舍去!” “干嘛,现在是放风时候,你还能不让人吃喝拉撒不成?” “就是!” “我们饿了,要去吃饭!” “去喝水而已,也不成?” 号军一句话落下就引来无数的抱怨。 过了候检门,若非作弊就不能轻易被驱逐,考过多次乡试的老油条们可一点都不怕号军,嚷的声音并不比号军的小。 号军拿他们毫无办法。 他们没作弊不能被驱逐,又一个个都是有功名的秀才,见着县官府官都可以不跪,金贵着呢,再者,若他日独钓龙头做了官,号军见着都得跪,如今对这群人是骂也不好骂,打也打不得。如此一来束手束脚,喊来喊去效果并不好。 已经有好两个人围着乔明渊那处转了好几圈,按照规矩是不交谈,只是就蹲那处,看着乔明渊熟练的煎腊肠。 乔明渊下了面条,抬头瞧见蹲在自己跟前的两人,恰逢其中一人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几声,不由一笑。 他挑了挑眉:“要么?” “要!” 两人齐齐点头。 从头到尾三人没说一句话,全是用表情眼神和动作完成了交流。 那两人屁颠屁颠的跑回各自的号舍,一个在乔明渊对面,一个在斜后方,不多时绕回来,各自捧了一只碗。 乔明渊将面条和肉都给两人匀了匀,三人一人端了一碗,碗中是半碗面条,一些白崧和腊肠,配泡菜萝卜和辣椒酱,倒十分丰盛。那几个号军眼睛都瞪圆了,偏又拿那两人无可奈何,从头到尾瞪着两人吃完,旁人替他们捏了一把汗,那两人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两人吃了面条,三人一前一后去洗碗。 两人也是机警,等乔明渊拿出锅碗,忙拿过去帮着洗了。 还是没说话。 等三人再回来,那两人做了个揖,各自回了号舍。乔明渊先放好锅碗,然后重新坐到木板桌前。坐下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笔墨,眼睛微微一动。 用来压住多余稿纸的镇纸被人动过了。 他方才离开时在镇纸上放了一根头发,回来时,那根头发不见了。 夏日无风,他用镇纸压了头发一端,绝无可能是被风吹走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睡袋。 睡袋起身的时候拉链留了两寸没拉,如今全给拉上了,睡袋也被人看过了。 有人在盯着他,还有人来悄悄翻过他的东西,这考场之上,那些人找什么?自然是找他挂在胸前的试卷和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