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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坚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 听到翻译之后,埃及使臣终于显露出无比困惑的模样。他思索了许久,又回头用目光询问所有使团里的其他人——人人都向他摇摇头:毕竟他们都没事先料到,巴比伦王也会出题难他们呀? 于是,埃及使臣愁眉苦脸地回答:“小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能像巴比伦王一样解答这道谜题。” “如果我们埃及的王听说了,一定能够解答。但是小臣如果连正确答案是什么都不知道,王一定会大大地责罚。尊敬的巴比伦的王啊,您的睿智小臣无法企及,请向小臣透露一下这谜题的答案吧!” 汉谟拉比刚要说话,只听王宫外面突然“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塌了。 他心中不悦,以目示意。远处一名站着的王宫卫队长已经向王行了一礼,然后出去查问了。 埃及使臣却还在等待巴比伦的王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汉谟拉比将心思拉回来,定了定神,说:“这世界上最坚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自然是人心!” “只要人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一百头牛也没法儿把他拉回来。” “可是再坚强的人,只要一旦听说,最心爱的人或物被伤害,毫无例外都会感到——心碎。” 所以,汉谟拉比认为,人心同时是这世上最坚硬与最脆弱的东西。 他把这个结论说出来之后,巴比伦的臣子们都一起伸出拇指,齐声赞颂王的睿智。 埃及使臣听见了,也觉得没法儿反驳:人心就是这样,时而脆弱易碎,时而顽强到底。可是……如果他这时不说点煞风景的话,来杀杀汉谟拉比王的威风,他就不是埃及人。 使臣还没开口,只听外面又是“轰”的一声。这次声音的来源近了一些。刚刚出门查看的那卫队长已经回来,凑到王汉谟拉比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汉谟拉比睁圆了眼,脸带怒气。但他显然不相信对方所说的,瞪了卫队长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卫队长立即向王行礼,然后转身快步又出去了。 这不免让人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埃及的使臣不知道,巴比伦的大臣们也同样不知道。 但是王的不悦是一望而知的。虽然他似乎瞬间就按捺住了怒火,甚至转向埃及使臣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微笑。但是王宫的上空开始笼罩起一层阴郁的气氛,随即又是响亮的一声:“轰——” 这是第三声了。 王宫外响起了人声,乱子似乎闹得越来越大。 但是汉谟拉比保持了他作为王者的风范,依旧微笑着望着埃及使臣:“请替我向埃及的王问好,希望他也能如我一样,回答出这样刁钻的问题。” “可是……” 埃及使臣开始发挥他抬杠的天赋了:“尊敬的巴比伦的王啊,您难道尝试过,打开一个人的胸膛,尝试过检查一个人的心脏吗?用的是锤子还是刀子,它在什么时候是坚硬的,又在什么情况下变得脆弱……您说它是世界上最坚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有什么证据吗?” 所有人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埃及使臣:有这么爱抬杠的吗? 你方辩友出题的时候就可以用“早晨中午晚上”比喻人的“幼年壮年老年”,我方就不能使用“坚强”与“脆弱”的另一层含义,而非得是字面意义的吗? 汉谟拉比也显得很烦躁:“你这么说,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是认为本王太过残暴,还是你们埃及的王早已习惯了,随意打开一个人的胸膛,用他的心脏来验证这种问题的答案?” “小臣并无此意……” “轰”的第四声传来。 埃及使臣听着这声巨响已经比第一次近了很多,更加战战兢兢地回答问题:“……小臣只是说,王的这个答案,无法用实验来验证。” “轰”的第五声。 王宫里的人这次甚至感受到了震动。 卫队长从宫门外冲进来,朝汉谟拉比看了一眼,见到王的神色不对劲,只得又行了一礼,赶紧又跑了出去。 汉谟拉比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使臣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低着头望着脚面,甚至在心里计算,按照刚才那样的节奏,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第六声、第七声。 “轰——”第六声如约而至。 这次再明显不过,巴比伦王宫附近的哪一处建筑物倒塌了——从巴比伦人的反应来看,这建筑物倒塌应该是人为的。 可是,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接二连三地把建筑物都弄塌呀? 事到如今,汉谟拉比反而镇定下来,他甚至还随手拿起了身边桌几上放着的一只水晶玻璃杯,稍稍晃动,让里面的玫红色葡萄酒反映出炫丽的色彩与光芒——这是在埃及人面前妥妥的炫耀,毕竟现在世上只有巴比伦王国一处,能生产又便宜又好的水晶玻璃杯。 “轰”,第七声响起。 外头的人声已经越来越近。埃及使臣耳朵动动,似乎能听见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巴比伦王国这次的安排,着实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呀。 “不行,王正在召见埃及使臣,你不能进去。”应当是王室卫队的卫队长在大声呵斥。 “为什么?”一个娇俏的女声响了起来,“我就是想见见王。他见他的埃及使臣,我在一边等着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