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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窗外簌簌的树叶声。 “......” 混账! 如此冥顽不化! 如何为政! 如何当朝! 难不成日后在圣上面前要说出此等放肆不羁之言,然后赌气就走?皇上能把她砍了! 傅大人气急。 来回在学堂里踱步,想抽死她。 “大人怎么了?” 内阁大学士佝偻着步子进了尚学堂,左右环顾没人,只看到内阁首辅气的来回踱步,这才打断的问了一句。 “哼,混小子不知礼数,被本官骂跑了。”他说完,又道:“看看你们教的好学生,什么话都敢开口。” 傅大人逮到人那是一通乱骂吐槽。 “本官起初还当她知礼,也乐意教她,她倒好,这般放肆直言,也就是本官不计较。” “你可不知道刚刚她那脾气,比谁都厉害,谁要逆她一点,那不依不饶要跟你争辩的样子,能把人给气死。” “对了,气完还不算,转头还跟你赌气,给你摆脸色,最后自己走的干净,谁给她的胆子?混账!” 这一通乱骂,把大学士给整懵了。 他六十有余,老了,有点耳背的毛病,旁人跟他说话,必须大点声,但这中气十足的怒吼,他顶不住啊,耳朵要聋了。 “那小子没规矩惯的,回头我好好训训她。”大学士劝了一句:“大人朝务繁忙,何必和她浪费时辰,不如这授业就罢了。” “本官才没闲工夫教她。” “是是是,那下官送大人回衙门。” “......” 傅大人看了眼外头,老脸一阵不自在起来。 这骂也骂过了,气也气过了。 难道还要和个晚辈计较? 他哼了一声,指了指外头。 “你把她给本官带过来。” 他要亲自教训。 “这......算了吧。” “!!!!” 傅大人眼睛一瞪。 “那小子就被你们给惯坏的,你们就护着吧。” 内阁大学士当没听到。 反正他和苏琉玉聊的挺投缘的。 内阁大学士年老,长相慈爱,教书循循善诱,由浅入深,极为耐心。 他发现,苏琉玉简直是块宝。 过目不忘不说还对一切政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和她聊天,即便是干燥乏味的史记孝经都觉得酣畅淋漓。 两人不像师徒,倒有点像爷孙,无话不谈,还志趣相投。 他最近一下衙就喜欢往这里跑,感觉自己年轻好几岁,这滋味,旁人怎么懂。 其实,不仅仅是内阁大学士。 田大人和大理寺卿也有同样的感觉。 田大人不必说了,嘴硬心软,又护犊子,又是他典籍司的人,自然更亲一分。 大理寺卿也是,他这人掌邢狱,刚正不阿,长相凶伐,别人都怕他,即便是儿子孙子都不喜跟他亲近,可这几日教书,偏偏苏琉玉一口一口先生叫着,这被烦着的感觉,大理寺卿还就吃这一套。 还有。 大梁律法和大魏律法不同,对一切苛待百姓的律令苏琉玉必定要和他辩论一番,每每辩论让他没法反驳的时候,他的眼睛就越来越亮。 并且还把苏言苏语记录下来,上个折子,恳请皇上修缮律法。 反正,这教学团三先生,对这徒弟是百分百满意,就等着科考之后把她挖到自己门下了。 所以,对于内阁首辅傅大人撂担子,谁也没拦,谁也没劝,还偷偷窃喜。 气吗? 老气了。 内阁首辅活了几十年了,还从被一个小辈这样气过。 气完还惦记。 这一回府,想了晚上,细细一缕,还自责起来。 貌似是本官先说了重话。 其实这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本官处理方式不妥当,教书育人,自己不可太急躁。 毕竟是第一次当先生,傅大人自我总结了一下经验,又一脸严肃的进了王府。 如果那小子肯认错,他也不是不能教他。 ...... 春风拂动,杨柳垂青。 正午阳光暖如绵,尚书堂前,一老一少正躺在堂院前晒太阳,很是恣意。 内阁大学士在竹椅上闭目养神,突然开口。 “你这性子,我左右要唠叨你一句,那傅大人是你能得罪的?今晚我摆个宴,你好好陪个不是。” “嗯。” 苏琉玉懒懒应了,这让躲在拐角傅大人满意了不少。 他心想,这谭老头关键时候还能说几句,这台阶给的正好。 他如今,只要回府等着臭小子上门赔罪,就行了。 “还有,你这策论可不能落下,今日早朝,太傅拉着本官,说最近闲来无事,正好过来。” “谭爷爷安排就是了。” “我啊,就是操心的命。” “那晚上文昭陪谭爷爷喝几杯。” “你说的。” “君子一言。” 一老一少相处默契,偷听的某人要气疯了! 好你的谭老,敢挖老子墙角! 太傅那狗屁学问,能跟本官比! 那老头要会教书,何至于把稷王教成那德性。 他就是误人子弟!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