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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别敲了,敲得老夫头都要炸了。” 他极为的不情愿的起身,批上常服,颤颤巍巍的跑到院子里开门。 “别敲了,哎呦,这不是来了吗。” 这院子不隔音,里头人喊一遍,外头绝对可以听见。 但这敲门声却不断,似乎不开门,便不罢休。 “大半夜的,谁这么没规矩!” 老太医骂骂咧咧的开口,一开门,直接傻了。 “太傅!”他苍老的声音一下子变了:“你怎么过来了。” 沈怀舟直接冲了进来,礼态全无,径自进了主屋房里,把人放下。 又嫌弃那老太医脚步慢,直接把人拽了过来。 这...... 这真是太傅! 他不自觉的揉揉眼。 心中震颤。 沈怀舟为人品性,礼数,仪态,皆京中世家规矩楷模。 但如今。 半夜砸门,闯人私宅,拖拽老人! 哪一项,是他沈太傅日来会干的事。 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 “皇上受伤了。”他把人一把拽到床上:“快诊脉。” 什么! 皇上! 老太医定眼一看,这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屋里火炉正旺。 两人自京郊回京,周身全是大雪,如今被这热浪一滚,雪水全浸在衣服和发间,带着一片湿气。 老太医也顾不上自个儿床被浸的透潮了。 他赶紧坐下,开始把脉。 只是三只手指搭上那脉搏时,表情一下子变了。 眼前人,是大魏顺帝。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年迈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脑海内,迅速思考可行办法。 但竟无一条,能够救治。 “如何?” 沈怀舟担忧的问了一句。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收回手,仿佛一下子垂垂老矣: “皇上这脉象,乃大限之脉,且内里经脉俱损,医药如今怕是无力回天。”他又道: “照脉象看,此症怕是旧疾所发,经脉损伤之痛,非常人能忍,太傅可知,皇上这旧疾,是何时开始发作。” 大限之脉。 经脉俱损。 无力回天。 三句话。 仿佛一道惊雷。 击垮沈怀舟所有心神。 怎么会这样。 还有旧疾...... 他从不知道琉玉受过伤。 什么叫非常人能忍...... 琉玉从未表现受过伤的样子。 等等! 他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琉玉失踪半月,两人自大齐赶赴国内。 路上,琉玉睡梦中偶有苦楚之色,他那时只当她噩梦惊扰,并未放在心上。 花楼醉酒当夜,琉玉家中就寝,她素来爱踹被子,那晚守在房中,也有细细声响。 两次。 他听到了两次。 竟从未留意...... 他看着床上苍白瘦弱的人,自责席卷五脏,只觉得心神碎裂,剧痛无比。 “不过,老夫医道尚浅,若是玄门圣手或长生殿相助,想来还有希望。” 他又道:“玄门医道,结合五行,内里乾坤精妙,想来有救治之法。” 沈怀舟灰败的脸色立马燃起希望。 还有救! “劳太医照看,本官即刻出发。” ...... 周遭嗡嗡的吵扰之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苏琉玉被火炉热意熏得头脑发沉。 只觉得置身一片虚无之境。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 黑暗里,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四肢百骸之间的痛楚。 但此次。 却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疼! 刚才,在雪地里,她脑中一闪而过的思绪被师父打断。 如今,她试着细细调动体内狂躁冲撞的那股气,让那股气,流入四肢,流入百骸! 不再用丹田之力。 而是让所有气,逐一分流于每条脉络。 这就像水利。 洪水,需分流而泄,让它渐渐平稳。 痛楚随着这个想法的实施一下子小了不少。 有效! 苏琉玉心中一喜。 不是痛到麻木。 而是真的小了许多。 这股气,顺着经脉,循环往复,苏琉玉觉得,经脉涨涨的,但尚且能忍。 关键是,这涨涨的感觉,不是痛。 就好像,伤口结痂那样,酥酥痒痒一般。 丹田碎裂之感随着这股气融入体内,而渐渐消散,不仅如此,因为丹田没有内力,内力流入经脉,反而让她精神不少。 这感觉实在形容不出,只觉得太过于精妙。 仿佛有个东西,隐隐被撬动一角,出现了裂缝。 苏琉玉来不及细想。 只觉得睫毛痒痒的。 她睁开眼。 月色正浓。 龙床锦被旁,坐着一位少年。 素衣道袍,一把拂尘,周身一片闲散之态。 只是那避世绝尘之容略显苍白,连带那唇色,都清淡不少。 “醒了?” 他嗓音清澈,如玉石相碰,极为动听。 “你怎么不睡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崖哥,你是不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