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Part 1

    16

    作家狂牛於書店裡跑著，看似逃避著甚麼似的。一本差不多有兩個人身高的《我與她的風雲一夜》小說正追趕著狂牛，狂牛轉頭一看再望前加快腳步。

    「Help   me！有沒有人救救我！」狂牛一邊跑著，一邊仰頭大叫。那本追著狂牛他的「巨物」開始發出聲響，內容竟然是小說裡狂牛所寫的色情場面。

    「快！快用你那處，讓我倆連結在一起！」巨型小說傳出女主角高潮時的囈語，狂牛一臉痛苦的掩著雙耳。人的體力是有極限的，狂牛開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快要被那本小說追上了。

    「有一道門！」狂牛看見有道紅色房門，心裡暗喜。速度突然加快，用自己身子撞向紅門。房間裡漆黑一片，但狂牛不管了。狂牛用右手將紅色房門關上，暫時脫離危險。

    「呼呼…好險。房間裡好黑，何處是電燈開關？」狂牛左手嘗試於牆邊摸索著，「叮」一聲房間一片光明。狂牛開始放鬆之時，眼前景象令他嚇得呆若木雞。

    「我的小說作品…形成了一座高高的書牆！」狂牛望著全是放了《我與她的風雲一夜》之書牆，雙腳一軟跪了下來。書牆兀然震動起來，看似快要倒向狂牛身處之地。

    「呀！呀…No！不要！」狂牛發瘋似的大叫，但他的叫聲漸漸被一堆小說埋沒了。狂牛他掙扎著，過了一分鐘後全身失去氣力…

    「啊！」狂牛從睡床上嚇醒了，他慢慢於床上坐著。狂牛他轉頭望著四周環境，這是他所住大學宿舍的單位。狂牛他現時就讀大學三年級，平時晚上會於所住大學宿舍單位裡撰寫小說。

    「當時寫甜故，原本只是當作娛樂自己。想不到一於論壇上張貼，有網民稱讚我文筆與故事就如著名甜故作家三姓家奴，漸漸多人觀看。到了寫第二篇作品風雲一夜後，有出版社因為這個故事人氣而聯絡我出書事宜…想不到成名與出書如此容易。」狂牛慢慢走向廁所喃喃自語。

    「到了接受網上傳媒訪問後，我就開始後悔。自從出了那篇訪問後，網上facebook有人攻擊我靠寫色情小說成名，侮辱了作家云云。但我從來沒有自稱自己為作家，只當自己乃網絡寫手…」狂牛小便後沖廁，走向洗手盤處洗手。

    「其實最後悔的是…我答應了出版社簽名會事宜！這樣差不多公開我的真實身份！我現在很害怕出外逛街會被人認出，受到旁人不必要的滋擾！另外，我的大學同學及住在這裡的同宿舍同學取笑我撰寫色情小說…父母沒有對我出書一事作任何評論，不過他們心裡會反對我邁向作家之路。」狂牛走出廁所，細聲地自說自話走回自己睡床。

    「那麼吵的？」狂牛同宿舍的同學被狂牛他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望著狂牛。

    「對不起，剛剛去廁所…」狂牛對著那同學致歉後，就躺於自己睡床上。狂牛徐徐閉上雙眼，心想仍否繼續於論壇撰寫小說。

    早上了，狂牛睜開雙眼。他開了手提電話，準備觀看講故台某位作家故事帖子有了新章節沒有。當狂牛按著電話，頁面一更新後就看到網民「太陽下的狗」張貼的怪異GIF圖片。

    「甚麼來的？」狂牛嚇得差點將電話掉在地上。其他網民於那帖子裡投訴著那位「太陽下的狗」是否過來搗亂，有的更責罵作家「大文豪」不能控制自己讀者行為。當然，所有網民都不知道「太陽下的狗」及「大文豪」乃是同一人…

    「這個惡整人的行為，想虧他想得出！」狂牛望著電話嘆了氣，突然想到將來開了新故事帖子後，自己會否被「太陽下的狗」於他帖子裡搗亂。

    「都不知道其他作家會否遭受這位網民的騷擾…」狂牛將電話放於睡床上，然後走向廁所準備梳洗。

    17

    「還有兩小時才上課…」狂牛於大學飯堂裡喝著紙包檸檬茶。「吱」一聲，狂牛發覺自己喝完那包檸檬茶。他右手一捏弄扁那包檸檬茶，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飯堂出口，然後右手一擲將那包檸檬茶拋進身旁垃圾桶。

    「現時那麼空閒，幹甚麼好呢？去圖書館找小說看罷。」狂牛徐徐走向學校圖書館方向。狂牛與兩三名學生走向電梯，一位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的女學生按下圖書館樓層。那位女學生對著狂牛點頭，他頓了一頓便點頭回應。

    「那個四眼女學生，她認識我嗎？之前去聽講座與她有過一面之緣？或是因為我所寫的小說而認得我？」梓鹿望著那位四眼女學生背影，心裡想著自己有否見過她。「叮」一聲，電梯到了。梓鹿與那位四眼女學生走出電梯步向圖書館門口，其餘仍於電梯的男女學生待到電梯門口關上就相互擁吻著。

    「我想看的小說被其他學生借走了…」狂牛於圖書館書架找尋著，但找不到自己想看的小說。狂牛望著書架搖搖頭，就放棄看小說渡過兩小時的念頭。狂牛於圖書館走著走著，找到一張書桌並坐下來。狂牛從他背包裡拿出自己手提電腦並開啟，電腦成功連接圖書館WiFi。

    「嘗試寫新的故事吧！」狂牛開啟了新的Word文件。他打算不再寫甜故，要創作不同於之前風格的故事。狂牛思潮開始作動，雙手手指不受控制的於鍵盤上跳著舞。

    「今天我看見了那個她，那個我心儀已久的對象。她穿上白色連身裙，從公園涼亭處走出來，步向我身前。她問我能否成為她的男朋友？我當然點頭答應…」狂牛打了一大段文字，內容乏味得令人感到無趣。狂牛一邊看著自己所打的文字，雙手摸著臉感到無助。看來狂牛遇上了Writer’s   Block，他再想不到故事之後劇情走向。當一個作家遇上靈感枯竭的問題，旁人沒法幫忙只能自救。

    「好差，好差，好差！」狂牛心裡有點狂躁，按著「Backspace」刪去Word文檔裡所有文字。接著，他深呼吸一口氣後就繼續寫著並嘗試放鬆自己。

    「A君遇上了B君，A君是男而B君是女。A君想B君為他破處，而B君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晚上，他倆去了時鐘酒店，然後開始做愛…」狂牛文字，面色漸漸變得鐵青。剛才他不是說著要寫新類型故事嗎？為何寫著寫著，故事變了甜故，文筆居然退步了？狂牛蓋上手提電腦螢幕，怒氣快要爆發。他想摔破眼前的手提電腦，因為那電腦不能再幫他寫故事了…

    「You've   Got   Mail…」正當狂牛雙手伸向手提電腦之際，他褲袋裡的手提電話響起了。狂牛冷靜下來，並發現自己忘記了為手提電話調校「靜音」。狂牛從褲袋裡抽出手提電話，是他中學同學傳來的短訊。

    「六時於母校操場等。」那位中學同學提醒狂牛他今天校友會聚會事宜。狂牛搔著頭，才想起今天約了中學同學回到舊時中學聯誼。本來狂牛他之前想拒絕，誰知校友會當天親戚約了他父母吃飯。親戚聚會父母大多要求狂牛跟著他們去，但狂牛不想於聚會裡被親戚與他們兒女比較。

    「我的兒子現時是建築師，我的女兒是醫生…我不想再比那班親戚拿來與他們子女比較！每次與那班親戚吃飯，氣氛總會弄得不太愉快…」狂牛細聲道，慢慢將手提電話放回褲袋。狂牛揭開手提電腦螢幕，重新籌備著他即將推出的新故事，但過程不太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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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   2500   第二千五百名女性   by   大文豪

    他們派了人追趕我們。我已經放棄思考為何那班人要捉拿現時被我拖著手的十四歲女子，她那金色長髮飄逸著相當迷人。

    他們說著那個金色長髮女子伊芙是女鬼，留她在此會為禍人間。我將伊芙救走，他們就鬧我為虎作倀，解決伊芙後就對我「再教育」！我不會就此屈服的，他們那班大人去死吧！

    我與她逃避著那班人的追捕，跑著跑著我開始感到體力不支停下腳步。我抱著腰喘著氣，伊芙慢慢走到我身後並拍了我膊頭。

    「附近有間破廟，他們不會那麼快找到此處。我們不如留於破廟稍作歇息，之後繼續逃跑好嗎？」伊芙目無表情的望著我，我挺直身子視線投向她身後一間破廟。這樣可以嗎？

    「我…我沒事的！那間破廟不能傷我分毫！」伊芙轉頭望向後再望向我，搖搖頭笑著。我心裡不禁黯然，隨著她走去那間破廟。其實我心知肚明，無論走到哪方他們也會追至天涯海角，總有一天伊芙會被他們帶走。伊芙雙手將破廟紅色木門關上，我抬著頭望著她頭上浮著的「No.2500」數字。那個數字代表著甚麼，之前有把聲音提示我要對頭上有數字的女人做甚麼似的。糟了，記不起了！我望著伊芙從地上坐著，我亦跟著她一同坐著。她那身校服乃我於妹妹那處借來的，想不到如此合身。我亦望著自己現時身穿的校服，我與伊芙恍如一對私奔的學生。我望著身後那頭破爛不堪的神像，只希望那班大人不會那麼快追到來。

    「我…我對你說了謊！他們於我身上落下符咒，尤如一個追蹤器！無論我倆逃至天涯海角，他們總會找到我們！我們其實無處可逃…」伊芙傷心的望著我，聽到這絕望事實後我愕然了。即是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擺脫他們嗎？我，我…

    「我會保護你的…」伊芙側著頭笑著，我回以苦笑。沒了，我們死定了。他們這麼厲害，連神也不能阻止他們。我們繼續這樣呆坐著，外面傳來「沙沙」聲響，聽似連上天也為我們「亡命鴛鴦」哭泣。

    「其實…我生前有一個心願。就是…就是與男性做愛。」伊芙紅著臉的站起來慢慢走向我身前，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發言嚇至從地上跳起來。伊芙雙手按著自己身子，她身穿的校服化為一抹藍光消失了。其後伊芙她右手按著我胸口，眨眼間我與伊芙一樣赤身露體，變為人類最原始的狀態。

    「我想趁著消失之前…」未待伊芙說畢，我尤如心神領會的吻向她嘴唇。我熟練的將伊芙壓在地上，令她面朝地面。我雙手環抱著她好比平原的胸部，那話兒尤如鑰匙插向門口匙孔開始抖動著。伊芙不是鬼魂嗎？為何她的私處尤如活物般溫暖，活像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慢著，我應該還是處男！為何我對這些事身如此熟悉？

    「呼…」我腦子亂作一團，有些東西快要撐破我腦袋。下體感到越來越硬，再搖動一下怕會斷掉！當我感到全身乏力之際，腦裡傳來另一把女聲…

    「任務完成！」我眼前慢慢變得空白一片。慢著，我記起了！記起我要…

    19

    狂牛乘搭輕鐵於澤豐站下車。狂牛走下月台轉頭望著身後的澤豐花園，勾起兒時回憶。

    「自從我搬到大學宿舍，再沒有回到家裡與父母他們吃一頓晚餐。」狂牛眨了眼，轉身走向他母校方向。越過天橋，狂牛回想起當時中學體育老師要求同學要於此處附近跑一公里長跑，大部分同學叫苦連天。

    「同學，你回來參加校友會聚會嗎？」母校那位保安笑著向狂牛他招手，狂牛亦向著保安揮手。

    「不知道其他人現時怎樣？」狂牛腳步越來越緩慢，走到操場處就停下來。狂牛他於操場裡轉著身四處觀察著，所有景物依舊。狂牛心裡無限感慨，尤其想起自己中學畢業再沒有打籃球了。

    「小心！」有把男聲從狂牛身後傳來，狂牛轉身只見籃球向他「飛撲而來」！幸好狂牛反應敏捷，雙手接著籃球。可是狂牛他很久沒有打籃球了，接籃球姿勢有點狼狽。

    「還給你…」狂牛將籃球拋回面前的男學生，他接著籃球後從轉身背向狂牛跑向籃球架。狂牛搖著頭笑著，徐徐走向飯堂。

    「大作家阿牛！」有人從後拍了狂牛肩頭。狂牛心想只有熟人才會叫他「阿牛」，臉上掛著笑容回頭一看。

    「阿文！很久不見！」狂牛雙手抱著他的中學同學阿文。

    「大作家之後打算寫哪類型作品？」阿文口吻聽似開著玩笑，狂牛聽後笑了笑搖搖頭。

    「甚麼大作家？只是比其他人好運，多網民觀看。」狂牛苦笑著，隨著阿文走向校友會聚會地點禮堂處。狂牛其實對自己寫甜故感到自卑，覺得自己要寫著那種嘩眾取寵的文章才受人注視。

    「阿文會否於背後嘲笑我要寫色情小說才能成名？」狂牛踏著樓梯，一步一步隨著阿文走上禮堂。一走進禮堂門口，無數個熟悉面孔出現於狂牛眼前。

    「阿牛，讀書讀得怎樣？」「我去了那個簽名會才知道那個作家正是你！」「下個作品會不會又是甜故？」狂牛聽著那些提問，漸漸感到厭煩，尤其是關於他自己的寫作。

    「簽名會…假如當時我執意反對他們會否知道我成了網絡作家？」狂牛一邊與中學同學閒談著，一邊心裡問著自己。

    「阿儀今天怎麼沒有來？」狂牛望著阿文問道。阿儀是狂牛他當時就讀中學時暗戀對象，中六那時他打算親手將情信遞給她，但最後臨陣退縮沒有成事。

    「不過就算阿儀收到那封情信，她也不會答應我…」狂牛喃喃自語著。

    「她今天有急事！有一件事不知道應否告訴給你聽…阿儀她知道阿牛你出了書，而她反應有點…」阿文不經意的說著說著，狂牛就伸手示意阿文不需再說下去。

    「一定不喜歡我寫色情小說吧！覺得我心理變態，為了成名捨棄自己尊嚴。如果中學時期阿儀對我尚有少少好感的話，現在對我應該只有反感吧…」狂牛心裡埋怨著自己沒有細想就將自己所寫的色情小說發表於論壇，完全沒有顧及成名後中學同學與熟人對自己的看法。

    「我還未說完，阿牛你為何如斯緊張？算了…」阿文嘆著氣搖搖頭，不再談論阿儀。其後，狂牛與阿文等人提起中學時期發生的趣事，對他們有著特殊意義。

    20

    「其實阿儀想找阿牛你為她簽名小說，不過阿牛…唉！阿牛為甚麼一聽到阿儀就失魂落魄的樣子？之前又問我阿儀今天為何沒來…作家是否行為是如此矛盾的？」阿文望著狂牛漸漸走遠的背影，心裡納悶著如何向阿儀她交待。

    校友會聚會完結了，狂牛準備離開母校。狂牛走到男更衣室附近，腳步停下來看似想起甚麼。

    「記得之前不知那位同學笑說著男更衣室一個未經修補的洞，能夠窺看對面女更衣室。之後不知那人向老師告狀，那個洞就被裝修師傅填補了。那個偷看女更衣室女同學換衣的男同學就這樣被記了大過，之後沒有於學校見過他…」狂牛回憶著，之後轉身離開。

    「阿牛，之後去不去酒吧喝酒？」走到母校門口，阿文叫停了他。

    「不必了，我要趕著做功課！」狂牛婉拒了阿文等人邀請。

    「單位裡有個洞，能夠窺看旁邊單位住客在做甚麼。因為男主角好奇從洞口望向另一單位，不小心看到那單位女住客換上衣裳。就這樣，一齣愛情喜劇上映了…好！這個故事好極了！」乘搭輕鐵途中，狂牛一邊想著新故事大綱。他突然感到靈機一觸，忽然從座位上跳起來嚇到旁邊女乘客。

    「對不起！」狂牛向著那位女乘客道歉後，發覺輕鐵快要到站了。

    「回到宿舍後，就開始撰寫新故事吧！」狂牛低著頭步向大學宿舍，故事的起承轉合差不多想好了。回到宿舍所住單位裡，狂牛就走向書桌。他拿起手提電腦並開啟電源，腦裡的放映機開始運作起來。

    「我發現了所租住的單位有個洞，能夠窺看鄰近單位。那一天，我出於好奇心走向那個洞口。誰知，我看到有位女人準備換衣服！正當我想轉身離開之際，視線與鄰近女住客對上了！

    女住客︰呀！

    一聽到那把尖叫聲，我就知道人生已完。之後那位女住客肯定會打電話報警，然後我會被警方拘捕…不敢想像我的美好人生因為我的愚蠢就被破壞！我準備打電話給父母，與他們告別。你的寶貝兒子快要被警方拘捕了…

    嘭嘭！門外傳來拍門聲，警察不是那麼快到來吧？我戰戰兢兢的走向單位門口，右手將門打開。面前出現的人，是那位被我不小心偷窺換衣的女人！她身穿著白色Tshirt及藍色牛仔熱褲。砰一聲，我感到一陣暈眩，我被她一拳擊暈了…」狂牛打了一大段文字後，就按下了「Save」鍵。今次這篇故事不會有任何色情場面，只有「純愛」。狂牛手指揉著雙眼，登入論壇後發現自己收到一個新的私人訊息。

    「網民兩儀式寄來的，問我何時有新作品。想起來，這位網民算是我忠實讀者。從我第一篇於論壇發表的作品開始，那網民就留言回應詢問著之後劇情會怎樣…」狂牛望著電腦屏幕，準備回覆他的忠實讀者。

    「Soon…」狂牛打了這句後就按下「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