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诚惶诚恐
方才活跃在五代十国的云言文宴禅师现身于世，已经是令人骇人听闻了。 谁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目睹到那样的一幕。 简直就是世间真佛现世！ 文宴禅师虽遁化而去，不知踪影。 可另外一个风云人物，那位名叫林川的年轻和还尚未离开。 众人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接触真佛的机会，便都聚集于此，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座释迦佛塔。 对于贺平召而言，更是如此。 他先是亲身经历茅山黄箓大醮陆修静天师赐三官手书，继而今日又在大决禅寺亲眼目睹文宴禅师付法传衣。 心中对于仙佛之说本就无比向往的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踏上修炼之路的决心。 便端端正正地站在佛塔前，安静又激动地等待着林川出来，便拜他为师，求赐真发。 反正佛门也有俗家弟子嘛！ 释迦佛塔中。 林川走到释迦塑像前拜了三拜，随后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洗米的胖和尚。 “你法号是叫甫员对么？” 甫员胖乎乎的脸上，此刻对林川已满是崇拜和敬畏。 “回世尊的话，小僧是在大决禅寺受的戒，得法名甫员。” 世尊一词，乃是佛陀的十种德号之一，意思是指三千婆娑世界中最尊贵的圣者。 而在各类佛经中，最常见的世尊则是指那位释迦牟尼佛。 可见在甫员和尚的眼中，林川已犹如在世真佛了！ 毕竟就在刚才，大决禅寺所有佛像，都散发出一道金光灌于林川身上。 这与当年佛陀菩提树下成佛有异曲同工之处！ 更别说林川如今身负荃宗两大法脉传承，堪称云言、沩仰共同的宗主。 称他一声世尊，甫员觉得并不过分。 “世尊以后别叫了，诸佛皆在天上，高僧尽在人间，贫僧一凡人，岂敢自称世尊。”面对甫员的狂热，林川却有些诚惶诚恐。 开什么玩笑，六祖惠临还在世，我哪儿配得上世尊的称呼。 “贫僧有一句话想问问你。” “世……大师请讲！” “你刚刚淘米，是淘沙去米，还是淘米去沙呢？” 甫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呆了两秒，倏然一笑。 “沙米一时皆去。” 林川见他果然深得云言法脉精髓，也不由得露出满意的微笑，但此刻偏又生出论禅之心，便又追问道： “沙米一时去，大伙儿吃什么？” 甫员憨厚地笑了笑，瓮声瓮气地答道： “那就掀了米盆。” “哈哈哈，你有成佛之资！” 林川双手一拍，脸色瞬间一正，肃然道：“甫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随我一同重聚五脉，匡扶荃宗。” “日后，你可为云言一脉之主！” 林川心里明白，荃宗五家之间宗风禅法各有不同，千年流传下来，差别更是明显。 就算是一统荃宗，内部也得分出五脉来。 此刻见甫员深得禅意，便想收他为徒。 “甫员愿意，见过师父！” 甫员闻言哪里会不乐意，当即便双膝跪地，纳头便拜。 可这刚要拜下，佛塔外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紧跟着便是一阵阵惨厉的惊呼！ “啊！怪物啊！” “救命啊！” 林川与甫员对视一眼，同时往佛塔外跑去。 刚一出塔，便看见贺平召跌坐在佛塔前，两只手撑在地上，不住地后退着。 他此刻眼中满是惊恐的看着广场上那道恐怖的身影，丝毫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汉服沾染了一地的灰尘。 “我的妈啊！” “怪物啊！” “快跑啊！救命啊！” 广场上乱作一团，每个人都只顾着拼命往外逃，压根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自己跑慢了成了身后那怪物的口下亡魂。 甫员顺着贺平召的视线，往广场中一看，顿时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缠绕着浓密鬃毛的头颅像是一种巨型犬科动物，尖形头腭，面部细长。 两侧裂齿尖锐锋利，正咀嚼着一个云言人影的上半个身躯。 它没有四肢，只有一条蛇类的身躯，盘在地上，尾巴一扫，便是四五个香客信众被摔到远处，巨大的冲力砸得胸腔破裂。 “咕……”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甫员面色发白地看向一旁的林川，没想到在他心中如世间真佛的林川竟也是一脸凝重。 但此时此刻情况危急，林川虽然对这突然出现的怪物，感到有些棘手和凝重，却也顾不得思虑许多。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尽管罗汉金身并未褪去，但为了避免一会儿在战斗中触发这该死的副作用，林川纵身跃起的瞬间，口中佛号便念诵而出。 “孽畜！受死吧！” 那怪物听见这边响动，兽首一摆，双目中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狂热之色。 “啪。” 口中被咬得稀烂的人影残躯夹杂着黄色僧衣的碎片掉在地上，怪物的口中止不住地往外滴着唾液，就像是林川勾起了它的馋虫。 “嘶！” 细长的分叉型舌头微微探出。 像是它在确认着什么似的。 紧跟着脖子上的鬃毛一炸！ 盘踞的蛇形身躯一弹，迎着从上而下砸下拳头的林川冲了过去。 “砰！” 林川的拳头砸在怪物布满褶皱的外皮上，好似一棒槌敲在了牛皮鼓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强大的反震震得林川手臂一麻，定睛一看，那怪物的外皮，竟然可以舒展开来，变成类似鼓面的结构。 如此一来，外皮强大的张力让林川一拳下去，非但没有建功，还被自己的力量反震了回来。 而这时，怪物的蛇形身躯犹如树藤般缠绕了过来，顷刻间便将林川紧紧束缚住，并且越勒越紧。 仿佛那罗汉金身都快被勒出裂痕一般。 “呃！” 林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紧咬着牙关，调动着全身的力量反抗着。 怪物散发着腥臭的大口凑到林川跟前，一脸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裂齿间的口诞滴滴答答地往下往掉个不停。 甫员与贺平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冲进释迦佛塔里，一人拿了一件充作武器的东西，便呼呀着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