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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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应该茜茜自己告诉你。”危城道，确确实实将话收了回去。 在茜茜再次回a城之前，他母亲潇潇陪她回了一趟鹿城，很多年前他父母就试着建议茜茜回家买块墓地给艾叔叔弄一个衣冠冢，但是茜茜不愿意。不过今年春节过后，茜茜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原因无疑是茜茜已经明确了答案。虽然答案，早明确了，只是一直以来不死心罢了。 …… 费聿利和危城这次见面，都同艾茜打了个招呼，两人见面前后，人在天黎山的艾茜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危城发来的，带着一丝打探地说：“今天费聿利都叫我哥了……” 另一条自然是费聿利发来的，直接跟她报备：“会上我遇上了危哥，感觉他气色不错，晚上再约危哥吃饭。” 艾茜两边都回复他们一串省略号。 直到第二天傍晚艾茜跟着公益团队吃大锅饭，危宇航给她发来消息：“你男朋友来家里做客了。” 艾茜一不小心呛到了气，微微撇过头，咳嗽两声平息胸腔里突然急促的气流。 不好意思，她现在实在没脸回应家人，她和费聿利目前还只是异性朋友关系…… …… 事实危家人都被费聿利的“厚颜无耻”给欺骗了，觉得他应该同茜茜已经和好如初才会提着礼物和名贵烟酒上门拜访，即使心里有些奇怪，危家人还是客客气地接待了费聿利。 毕竟是茜茜自己的选择。 晚饭，费聿利自然留在危家吃，像是女婿第一次上门那样，他一一回答危父和潇潇阿姨的问话，然后坦诚又清楚地说了自己未来五年的事业规划。 海逸集团的社会公益部门会分立出来，单独设立在北京。一方面社会企业更要依托他外公这边的人脉关系，另一方面……考虑是他哥的关系。 他的家庭情况不太一样，尤其内部腐败事件之后，为了海逸集团长久的发展，他和他哥相互处理南北业务互不干涉才是最好的。相互内斗折损的都是自家利益。 “所以后面你会长期呆在北京？”潇潇女士确认地一问。 如果之前只是一个拟定的安排，他这次来北京基本确定了。他从天黎山回来的晚上也跟他妈说了这个事，他妈问他是不是为艾茜考虑，他不能说完全没有考虑艾茜，但更多原因是他真的出于家族利益考虑。后面，他还借着此事开了一个玩笑，如果家里实在不乐意他娶艾茜，他到北京之后就努力一番成为对方家上门女婿…… 对比当时他妈瞬间黑下来的脸，潇潇女士在听到他后面会来北京发展之后终于不再客套客气地对他，而是亲切地叫他小费。 “所以小费和茜茜到底怎么安排，会有结婚的计划吗？”潇潇阿姨接着问他。 费聿利还是选择实诚，不管语气还是神情都格外真诚，一番沉静之后，望向危家人说：“当然有，只要茜茜明确想法重新跟我在一起。” 所以，茜茜和他还没有复合？他们作为家人招待了半天，结果只是一场乌龙？ 费聿利更是认真（厚颜）地回应说：“我和茜茜……还在复合阶段。” “什么叫做复合……阶段？” “就是我还在重新追求茜茜。” ……不好意思，费聿利差点没有被危家人赶了出来。 …… …… 然而，就是他这边基本安排好了，他才能突破朋友关系开始重新追求艾茜。 只有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她才什么都不需要再担心，关于以后她只需要做两件事——接受他的爱，以及爱他。 —— “叮铃铃！”艾茜在大清早洗了一个头，然后从天黎山的邮递员大叔手里收到了一封信。回国之后她已经习惯每天接收各类电子邮件，也只有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会时不时收到信件，关于一件小事可以在信里慢条斯理地描述，但是作为国内都市人，更习惯快节奏的聊天谈话。 同样恋爱也是。 “艾秘书长，一个男人要怎么追求才能打动你这样的独立女性啊？”她和费聿利还没有交往之前，费聿利曾以奚落的口吻问过她。 当时她和周媛媛在一起，周媛媛的答案是陪她吃喝玩乐。她当时没有多想只是随便扯了一个回答：“很多啊，比如耐心地对我，每周给我写信。” 艾茜忽然有点想笑，然后努力抿住唇角看向手里的牛皮纸信封，寄件地址是北京某邮政，收件人写的是：艾茜亲启。 然后寄件人：费聿利。 都说字如其人，费聿利字迹跟他的性情不太一样，不管是信封上的地址，还是里面的内容，每个字都是工整规矩，书写得干净又清晰。 第137章 137 每周一封 茜茜： 不知道天黎山的邮政大叔什么时候将这封信送到你的手里，希望对方不要拖延，免得延迟了我对你的想念。上次离开天黎山特意询问过天黎镇上的邮政局，专门送邮件的大叔告诉我只要到了天黎镇基本隔个一两天就可以送到你手里。这封信写在我外公的家中，信纸和信封都是外公当年使用过的工作信封，所以样式有些老旧。现在是夜里11点半，我整个人有点困，写信的时候有一种熬夜赶作业的痛苦，但是想到你收到信，又清醒了。 60年代，我外公外婆分隔两地工作，不比现在通讯如此便捷，当时他们只能用写信的方式表达对彼此生活和工作的关心和挂念。记得有一个名人说过这样的话：“以前的车马很远，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当时你希望每周收到追求者的信，应该就是这样想的吧。放心，以后每周我都会给你写信。 明天我就要从北京飞回a市，然后在路上找一个邮局将此信挂号寄出来。突然想到如果邮票可以设计成我这张英俊的脸，我想你收到信的时候应该会更惊喜。 总之，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写信，写得不是很好，请包涵。 想念。 费聿利写于北京，夜里12点。 …… 阳光底下，艾茜眉眼闪烁，乐不可支地看完了手中的信，然后再次看了看信纸和信封，上面还印着“八一印刷厂”五个字，果然是有了年份的老物件，难以想象费聿利在他外公家的书房翻了多久才找出这样的老旧信纸。 另外，因为是挂号信，信封上并没有贴着邮票。果然是没有写过信的人，毫无经验值。 其实，她当时说追求者如果可以长久又有耐心地给她写信，她说不定会被打动的话……多少带着一定的玩笑，只是玩笑也好，认真也罢，当她真的收到费聿利寄过来的信，忍俊不禁的同时，内心深处还充盈了一份真实的感动。 淡淡的，却仿佛有着重量感。 后面，每周她都收到一封信，偶尔还有两封。这些信，费聿利基本写在不同的地方，偶尔还从不同城市的邮局寄到天黎山。比如今天他在海逸集团工作，就趁着开无聊的报告会给她写信，文字内容还配图了一张她的人物画像。 画得还挺像。 他还在车里给她写信，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回来的路上特别堵，尤其是南安路这里，反正堵着也是堵着，刚好可以给你写封信。” 还有一封信，是从周媛媛的老家寄出来的，因为怀了孕，周媛媛和王垚赶紧张罗着各项流程，婚礼因为算过日子要放在后年，在此之前，双方家长经过协商先在女方家安排了一场订婚宴，然后王家已经准备婚房婚车。 周媛媛和王垚的订婚宴艾茜没办法赶过去参加，但是作为王垚最好的兄弟，费聿利赶过去了，还送了双份的祝福。 王垚和周媛媛偷偷讨论，觉得费二和艾艾现在的关系完全处于费二的“自我臆想”，就是费二觉得自己已经追回了艾艾，但是艾艾还懵逼着。 事实，他们就是觉得费二没有行动力，明明心里想得紧，但是表现出来却是越发高冷，有时候他们在群里故意扯话题让费二和艾艾多掰扯几句话，结果两人也都是冷冷淡淡。艾艾那边信号不好可以理解，但费二就不能积极点？ 男人就是要主动啊。 作为兄弟，王垚对费二有时候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恨不得像是尔康摇晃紫薇那样摇晃着费二吼上一嗓子道：“费二，你tmd给我醒醒啊，再装逼是追不回艾艾的！” 然而线上“冷冷淡淡”的费聿利在参加完王垚和周媛媛的订婚宴，回到酒店，还要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找出信纸和信封，像是小朋友做作业那样，端正地握着笔，然后在洁白的信纸上写下一百多个“我爱你”。 这样的费二，线上高冷装逼如野狼，线下热情如火像舔狗。但是，只有艾茜知道。 “茜茜，最近开始写信给你，我后悔读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语文，一方面没办法深刻地表达出对你的想念，另一方面也怕你看完信觉得十分无聊乏味，后面就不再期待收到我的信件。今天王垚和周小神订婚宴，王垚身上穿的定制款西装配色十分难看，我想了以后我跟你结婚，还是要穿通体黑色的款式，当然真到了那一天，你应该会给我选择好。至于其他的，也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写几句我爱你吧。” 艾茜看完这封信后，特意数了数费聿利信上的“我爱你”，不是几句，是一百零六句。 周媛媛和王垚的订婚宴，王垚在四人群里发了一张合照，和一张费聿利的单独照。第一次费聿利拍完合照，还主动要求摄影师单独给他拍一张。 然而，在王垚将费聿利在订婚宴上的单独照发到四人群之前，天黎山的艾茜已经看过了费聿利这张酷酷的帅照。 幼稚！无聊！ 可是，她更喜欢这样的费聿利…… 费聿利的信艾茜基本周一或周三从邮政大叔手里拿过来，十分有规律；同样因为每周都会到天黎小学来送信，艾茜和天黎山送信的邮递员大叔都熟悉了。 现在别说外面，就算呆在山里大家都不写信了，移动信号已经覆盖深山老林，即使不方便视频通话，打个电话也是没有问题……一般人谁会写信呢！ 即使有这个闲工夫，也没有闲心思啊。 ……难道这是城里人的套路山里人不知道的？ 每次过来送信，邮递员大叔都好奇每个星期给艾茜写信的人是谁，难道每一封都是情书？逐渐地，艾茜每周都收到外面寄来的情书这件事在天黎小学和公益队伍里传开了，虽然不知道每周写信的人是谁，但是大家对那位写信的男士都充满好奇…… 艾茜觉得费聿利再写几封，应该就差不多了，她了解他的耐心，事实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让她很是刮目相看了，但是这周过去确定真的没有收到费聿利的信，艾茜还是感到了一份落空的情绪。 周五，艾茜同所在的公益志愿者完成任务之后在天黎山的村书记家吃大锅饭，饭后，有人进来对村书记说：“海逸集团那边的人过来了，都还没有吃晚饭，想安排这里吃个便饭。” 村书记连忙起身，走到了前院迎接。 海逸集团过来了，来了不少人，刚好他们也要腾位出来，后面只需要留公益团队主要负责人在村书记家跟集团的人交流。艾茜与志愿者从后门离去，结果还没有走十步，就被身后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声线留住了脚步。 “艾茜！”对方连名带姓地叫她。 艾茜回过身，愣愣地看向某人。费聿利身穿深蓝色的轻薄冲锋衣，男士短靴，马丁裤，整个样子帅气利落又风尘仆仆，严肃沉默的面部表情隐隐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愤怒之色。 对啊，生气。 因为有人总是这般没良心，他这段时间绞尽脑汁一字一句真心实意地写了那么多封信给她，结果明明知道他前脚过来，她后脚就要离开…… 好在他追得快，直接从前院过来就追到了后院。 不管不顾，面对众人惊讶又八卦的目光，费聿利一步步走向艾茜，停顿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折起来的信封，然后像是交代重要情报一样，将信完整地放在了艾茜的手里，沉默一会，绷着高冷又英俊的面容开口道：“这是这周的。” 艾茜：…… 没想到吧。就是因为这周他人要过来，索性就将信亲自带过来了。一不小心，费聿利憋着的严肃面容还是破了功，扯动上翘的嘴角，送出信之后，他温柔又低沉地交代说：“回去再看。” 艾茜：……这个真不用提醒她，越来越肉麻的内容，她肯定是回去才有脸看的。 第138章 138 凌晨四点 艾茜头顶有一盏小瓦灯，光线虚虚笼笼地倾泻在白洁的信纸上方，仿佛给每一个字都镀上了一层柔光。这是费聿利写给她的第六封信，满满当当写满了一页纸的内容，阐述了他和她从相识到确定关系他的整个心意过程。 “茜茜，我必须跟你坦白，原先的我对你存在一定的偏见，但现在的我十分感谢那份偏见，是它让我明白原先的我有多狭隘和轻狂；同样也是原先的偏见，让我对后来的你充满好奇，随着一点点跟你熟悉，被越来越具体的你深深吸引。” “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说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聪明独立却也柔弱敏感，坚强开朗也不缺矜持温柔，我越来越明白，你和我都是多面的，如同爱的厚重没办法用三两言语阐述清楚，世界万象，我们是渺渺众生，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分手的时候我想过失去你之后我能否再遇上一个跟你这样的人，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但都已经跟我毫无关系，因为即使再出现一个如你这般的人，她也不会是你。” “关于我的一些变化我暂时没办法具体跟你阐述，如同我对公益看法的转变。也是认识你之后，我才加入了黎明公益，也因为近距离接触公益，我更真实具体地认知了苦难和贫困，原先的我对大多事物都存在不屑一顾的傲慢，但是这一年来，尤其在重大灾难面前，我越发觉得自我的渺小无力。然而，内心却比原先无所事事的时候多了一份力量和信念，我猜想这是否也是你再次回到黎明公益的原因……很多时候，我猜测自己爱上你的原因，大概爱上了这世上另一个异性的我自己。” “信看完了吗？”手机微信里，费聿利发来一条消息。艾茜看了眼发送的时间，发现这条消息已经静静地躺在她手机里十几分钟了。 艾茜拿起手机，想了想，回复两字：“自恋。” 费聿利发来一个问号：？ 艾茜微微勾着唇角，握着手机继续回复：“自恋的最高境界，爱上异性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