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小殿下,您不能如此心软哪,小老儿先前同您说过的话您都忘了?”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她只问。 “子时。” “都这么晚了?”她拨开土地的手,有些着急,“你快给我开结界!” “小殿下,不是小老儿多嘴……” “他身体不好。”烛芳打断他,也不要他动手了,自己手上凝力便将结界蛮横地撕开一道口子,飞身而出。 土地庙外夜色笼罩,凉意甚重。 烛芳借着皎皎月色将庙前的刘介给看了个清楚。他发丝有几绺粘在一处,发尖儿还滴着水。脚下泥地是湿润的,方才下过雨。 刘介也看见了她,面上表情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与她对视上时还温温笑开,“你果然在这里。” 烛芳一言不发,走到他面前站定,伸手握住他那一把有些湿漉的乌发用术法烘干,又反手摸了摸他袖子,继续烘干。 刘介注视着她的举动,笑意敛下,连带着眼底也沉下几分。 “我不和你说一声就私自跑出来,还害你找了这么久,你不生气?”她收回手,后退一步。 “你在生气。”他道。 “你知道我生什么气吗?” 刘介看向她的眼睛。 “我先前也不知道,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她手指绞着袖摆,垂下眼看自己的脚尖,“我约莫有点喜欢你,不是先前说的‘喜欢’,是那种所有喜欢加起来的。” 她觉得这话有些绕,干脆坦诚道,“你的第三个条件让我有些高兴,可是后来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却不是与我同样的心意,所以我才生气。” 她抬起眼睛又看他,“很幼稚是不是?” 刘介没说话,漂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里头一片浓黑幽深。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你们逢春堂的人还要去李府。”烛芳深吸口气,往后再退两步,“我以后就住这里,你若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寻我,若我不在,寻土地也是一样的。” 他没动,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烛芳堵回去,“我于你的恩情你算还完了。” 刘介便又安静许久,最后终于恢复成素常的模样,只轻轻巧巧道,“烛芳哪天若是要回家了,来告诉我一声吧。” “好。” 他顿足片刻,朝她微微颔首,而后从容地转身离开。素色袍摆随着他离去的步子舒散漾开,裹着湿润的河风,一派高雅。月色映在河中水纹上,泛开粼粼波光。 “人都走了,别看啦。”土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后。 “土地。” “哎。” “我有点难过。” “不难过,不难过啊,我们小殿下花容月貌,天上地下的男子排着队都想娶呢,不差他一个凡人!” “我刚才其实很怕,才一直不敢让他说话。” “没事没事,小老儿年轻时也经历过,这种事情过几天也就忘记了。” “这样其实也挺好。若他与我有一样的心意,那我可能就要违天条了,又要惹我父君生气。” “是啊,您能看开就好。” 土地跟在身后安安分分地随她站了许久,站得腿都有些僵,他才抖了抖腿问,“那小殿下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啊?何时回天庭?” 前头却很安静。 就在土地以为她没听见时,她开口了,“父君肯定还没消气,我还是先把前几日揽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小殿下指的是,燕采芝那案子?” “嗯。” 土地不解,“这何时成了小殿下您的烂摊子?” 烛芳长舒一口气,捶捶后颈,边捶边往土地庙走,“是我主张拆穿那神棍的,自然得接那神棍的担子。” 土地跟上去,“您当心着点,凡人心思龌龊得很!” 她朝后摆手,“我是神仙。”用不甚在意的语气。 河风习习,皎月高悬,清夜凉如水,正是酣眠时。 作者有话要说: 套路是什么?能吃吗? 第9章 沂安七 沂安城李府。 因着燕采芝的忌辰,李府一早便府门大开,往府内搬入精致物什的仆从进进出出。逢春堂的戏班子也登门就位。 烛芳没法走正门。她会挑这个时间,纯粹是看中此时人群多杂,她好四处晃悠四处听墙角。 把袖子扎好,她准备绕到后院翻墙,却在拐角处遇上了与她做着相同打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