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精神上折磨

    已经听说了林琅公司的事，那公司无法再运作。左蔚以为，这次若他出不来，林琅的公司必然再度复活。可他出来了，便活不起来了。在里面，他从没对自由报以绝望，大概是因他心中牵挂无数。

    取保候审这里对他放宽了许多，若不是担保人厉害，大致也不会如此。现在，只要在案件告破之前，他不出国，就没人管他的自由。警方那边如有需要，能保证他本人随传随到协助调查即可。

    ……

    医院里，顾熙醒着。

    她也知道有人进来了，听声音，步伐的声音，是左蔚。

    左蔚知道她脚受伤了，没让她动，按住了她的身子，他俯身，亲吻了她的嘴唇，不舍离去，不多时，就尝到了嘴唇上的泪水，她又哭了，是喜悦的。

    “别哭。”他的拇指擦着她的眼泪。

    “我是高兴的……”她不敢睁开眼睛，其实好想这样近的看看他。

    宁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他虽弯着身体大概很累，可她还是伸手攥着他的西装袖口，生怕他又离开就不见了。上次，酒店门口的一说再见，是这么久。

    左蔚轻叹，“爱上我，对你来说，是否每天都是一种煎熬？”

    “不……谈不上煎熬，我总觉得煎熬该是形容人很不情愿做那件事却必须做的词。”顾熙摇头否认，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真实感觉，只是想了想轻声哽咽着说，“会有忧虑，也会有彷徨。就是这样……”

    “仍爱？”左蔚闭上眼眸，亲吻她的脖颈，久违的味道，她身上的体香，能叫他心安的同时，又有一点点苦涩浮出来，在心头，萦绕不驱。

    她点头，哽咽着，“仍爱，目的是，以后的生活里，我再也没有忧虑……再也没有彷徨。”

    左蔚搂住她，在想，要等到什么时候，她的生活中才会既不忧虑，也不彷徨？

    人生的路太漫长，他愿意拥有，并且向她乞讨这份担当。

    她哭了一会儿就好了，兴许真是高兴的，哭完就总是对他笑，大概是有些日子没有这样见面了导致，顾熙牵不出任何话题，不知道这个时候面对面，该说一些什么话。

    说想念的话吗？她和他其实已经不必那样了，都在心里。

    说来也惆怅，他错过了她懵懂时的年龄，她错过了他冲动时的岁月。可是反过来一想，当时间将人磨练的恰好时，她和他，恰好相遇，恰好相爱，恰好患难。

    左蔚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病床上，倚着软绵绵的大枕头。

    而他，站在床边，单手插在裤袋里，就那么打量她，问她，“傻笑什么呢？”

    “自己的亲老公出来了，我不该兴奋么？”她吐了一点舌尖，复又低头咬住舌尖，缩了回去，死死地低着头，叫一次老公，会心跳加速好半天。

    左蔚抿唇淡淡地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看向夜晚的病房窗外，神色难以捉摸，顾熙抬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否跟她一样，不是想起来的时候，根本无法适应对方是合法的爱人，老公这个词，不好张口，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极少。身边的任何人不知道她们登记注册了，始终左蔚顾熙的这样叫，久而久之，她竟是会不习惯老公这个称呼。

    顾熙问他，“张嘉的股份这边怎么处理？我拿不定主意，还是等你一起商量。”

    这件事迫在眉睫，必须解决了，董大德联系她好几次问这件事，可是她见不到左蔚，这话也不好让人帮传。

    左蔚把手从她头上拿下来，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抬眼看她说，“张嘉现在无碍。恒科要走上正轨，能在这城市有大成就，还要靠陆副市长从中帮忙，这人暂时少不得。这也是这次为什么没有说破，而选择给他一个台阶下的原因。”

    说完，左蔚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放在鼻息间掠过，从头轻嗅到尾，才放在唇上，蹙眉点了上。

    顾熙点了点头，懂了，“你，会让张嘉一直参与在恒科内部？”

    “不。”

    左蔚挑眉，吸了一口烟，轻说，“恒科正式上市以后，关于股东，包括张嘉，我另有打算。”

    “黎我是谁……”

    忍了许久，顾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他，这个名字，她想问他很久了，碍于他在里面，她不好见他，一直心里好奇。她问出口的语气，一般般，淡淡的，并无起伏的情绪，她不想给左蔚任何压力。

    有很多时候，对于左蔚的话，她有感应，他说谎的时候，欺瞒她的时候，她能感觉的到。就如同这次，关于黎我和他见面时说了什么，导致他愤怒离去小胡同，对于他的说法，顾熙是有点猜疑的。

    开始很相信，脑子也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她亲自去过小胡同，也打听了，那些卖春女形容，左蔚进入小胡同，一路去了黎我的居住的房子，这个男人身型养眼，那些女人注视的紧。

    左蔚从房子出来，是在他进去之后的半个小时之后。他的步伐再不是踏上楼梯时的缓慢优雅，有浓浓的怒意，当左蔚这道身影行走在小胡同里的时候，卖春女形容，他的目光很凶狠。

    顾熙没见过左蔚凶狠的目光该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

    左蔚看着顾熙，答得轻巧，“不认识，我也很好奇，她是什么人，李我又是什么人。”他见顾熙的目光是不相信，又说，“如果我知道她是谁，我早就会说，不至于让自己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似乎可信的，可是，算了，顾熙不打算问，随着案子的调查，事情会水落石出，即使左蔚想欺瞒，大概也会有见光的一天，她愿意相信他。

    乐乐来的时候，见到左蔚，惊讶地同时有责怪，“左总！这么久您干什么去了啊？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熙熙，贵人多忘事就罢了，贵人可别多忘人啊，什么新人旧人什么什么人的……”

    顾熙见乐乐进来就发牢***，嘟囔的一堆话，好像顾熙就是个被左蔚抛弃的怨妇似的。

    顾熙心里小小感动，每次左蔚不出现在顾熙身边久了，乐乐就会奇怪，就会猜疑，却不敢问，乐乐怕她真是跟左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怕提起之后顾熙伤心。

    比如这次，乐乐就以为顾熙是强撑着，实则是跟左蔚发生了什么，左蔚进去这件事，乐乐和贝兰不知道。

    乐乐在这一呆就是两个多小时，关键是半夜十一点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左蔚疲惫中有些不耐。看向顾熙，顾熙发誓，她真不懂左蔚的眼神现在那是在向她说什么……

    ***

    左蔚对顾熙示意他出去吸烟，转身走向病房门口，打火机在他手中咔一下，他点上了那支烟。

    乐乐看顾熙，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可不是这么惯着的，我故意不走。让他不在乎你，让他这么多天不来看你，精神上折磨折磨他！”

    “我知道。”顾熙浅笑。

    乐乐不知情，哪知左蔚这些天一样辛苦。

    顾熙一直以为，乐乐会是不惯着男人那种。可是，一眼无法望到明日，可曾想到以后，乐乐是那样的方式惯着那个男人，然后，始终不懂后悔。

    乐乐走了之后，左蔚才回来病房。

    “怎么这么久？”一支烟的时间太长了，几支烟都该吸完了，可他才回来。

    “我们回家。”他说。

    回家？顾熙愣了愣，却见左蔚没有看她。

    他去衣柜里拿出她的衣服，是乐乐昨天给她送来的，准备出院的时候穿，是一条白色的裙子。

    这都半夜了，顾熙说非要出院么，左蔚说，是，出院。

    她脱医院的病服。

    左蔚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影距离病床一米远，忽地又转过身来，见她内衣扣子没扣完。

    白皙的肌肤，性感的锁骨与纤细的肩，黑发下隐约可见的胸衣肩带，左蔚深吸了一口气。

    “不穿了。”左蔚扯下她的内衣，这东西在他看来真碍事又麻烦！拿过她的裙子，拉开拉锁，也不知道套进去的对不对，总之在顾熙尴尬的同时，这裙子穿上了。

    左蔚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顾熙摇头，左蔚在她额头上一吻，磁性的嗓音，“夜里凉。”

    夜里凉……有他的体温，才不至那么冷……

    左蔷拿了顾熙的东西出去送，刚在医院走廊上看到左蔚的身影，一转眼，左蔚抱着顾熙已经下去了，男人的大步真是女人追不上的。

    关上车门之前，左蔷直跟左蔚嘀咕，你非得大半夜折腾顾熙出院吗，就不能消停消停等到明天早上？左蔚想都没想，没有表情，说，不能。

    ……

    车开往的方向不是顾熙家，不是克拉公馆，是一处小区‘雅苑’。

    “这是？”顾熙不解，望向车外。

    左蔚的车开进去，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他解释，“想晚点带你来，想想，就现在，一样。”

    “……”顾熙没说什么。

    下车后，他把她从副驾驶抱出来，要关上车门，还要锁车，顾熙拿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帮他关上车门，锁了车。

    相视而笑，接了个吻，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