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道出一切

    左蔚是恳求也好，是什么都罢，能舍得跟她分开，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让那些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从顾熙身上转移开，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儿子快乐长大，没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是落在左左身上的。

    顾熙望着这样的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一个孩子的死亡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不管真相是怎么样的，心里倒期望孩子死的自然，不要是人为害死，那样左蔚的自责更重，虽然实质上真的不是他的错。

    不知怎的心里惶惶不安起来，也许是被左蔚吓到了，如果真如他所说这般，孩子死亡的消息告诉了他父母，还有田蓉蓉，这个沉痛的死亡消息过后，备受瞩目的便是左左这个孩子。

    她把左左送到左蔚父母身边是一种危险，因为那边坏人更多，但是留在自己身边，在海城时日久了怕是也不可以，别的城市呢，怕是还容易让人接近，并且不会被这些人淡忘吧。

    出国，借着被左蔚抛弃这个理由她远走，带着儿子，一个月，两个月，甚至还需要时间，或者一个月都不到，她淡出了这些人的视线，就会被忘记了吧？

    可是怎么愿意扔下他一个人呢？明明那么像，不，就是，一家人。

    顾熙往他身上靠了靠，瞧了一眼地上摔碎玻璃的相框，“你直接告诉我这些就行了啊，我一定理解你，一定好好听着你说不插嘴，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这样让我死心让我带着儿子走，你料准了我离开你找不到喜欢的男人了么？”

    左蔚望着她，“告诉你，你会走吗？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真爱你，我也认可。”

    “收起你嫁女儿的样子！左蔚，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有事情我们好好商量，这不是玩笑当然我会慎重考虑，但正如你所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你先前告诉我，我都不会走的，我就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头一次这么赤－裸－裸的问他，顾熙脸红一半。

    左蔚盯着她很久，仍是了无情绪，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一个字，“爱……”

    “那么那个副市长千金呢？”顾熙很好奇，那女孩怀孕了啊。

    “她，是另外一回事。”左蔚蹙眉淡淡说，语气中好似说着一个路人。

    左蔚开车带她到了一处海边，不到五点，这地方有了些许黄昏的色彩露出来，在天边，在海边的水上，两边的车门都打开，驾驶座和副驾驶的座位靠背都放下去，一个人躺着一个位置，全身心放松的聊天。

    “所以张嘉打算把钱全部投入进去？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信任她注资，她信任你的手腕，可是你不怕日后她反过来要……毕竟她爸爸不是小人物，贪心是在所难免。”顾熙说。

    左蔚掰着打火机，“她永远没有那个能力。”

    顾熙的视线透过车门看向远处，“她这是帮你让我死心，现在就算你把我心挖出来我也不会再相信你骗我的话了，那她还有用么？”

    “她会在国内待至少两个月，看情况。”左蔚起身，不想在车里吸烟，他下了车，回头叫顾熙，“来，下来走走。”

    顾熙下车，跟他一起往海边走，落日夕阳之时，却看到了希望，只是并连着愁绪万千。

    如果不是去了顾泽的学校，发现那幅画，还有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男人和顾泽的关系，如果不是看到卡里他真的说到做到那八百万，如果不是想起他以前的好，如果不是进去克拉公馆的房子看到自己的照片和裱起来的画，就真的随着时间和他的逼迫死心了吧，然后恨他骂他气他，或许伤心到了一定时候，真的就如他所愿离开海城了……

    张嘉和他是第一次见面，约在法国。

    这样算，十一期间他是因为这个重要的见面，商谈事情才去的法国。一举两得，一方面错过海城这边在十一期间的风风雨雨，一方面回来后让林琅以为他真的是跟女人在一起而导致失去了项目，充分掩饰。

    左羽凡的死亡于他来说是个意外，这样被深深打击之后，他最怕的是儿子和顾熙步了谁的后尘遭到不测。而把她和儿子送到国外，要确保安全就要在左左身份没暴露时和她彻底斩断关系，顾熙叹息，的确，林曼曼都开始同情她了呢。

    一切本该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但是，她还是意外发现了他的心思，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办呢。

    顾熙想起什么就告诉他，对他说看到秦斯平和林琅在一起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左蔚摇了摇头。

    两个人在海边站着，在夕阳的笼罩下身影模糊又带着一层暗暗的金色，余晖下，她的发丝都看得很清晰，很累的情绪中都不想再说话，这是拥抱，恨不得抱着一辈子不放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对方真实的存在。

    手指爬上他的背，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吻到失了魂，直叫这黄昏的颜色越来越沉重，逐渐变黑，她窝在他心口处，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被包住，消瘦的身影，夜幕下分外孤寂。

    星期一早上六点半，吴哥的车准时等在顾熙家小区外，顾熙拦住了要下去送她和左左的母亲，左左见到吴哥很开心，一路上吴叔叔长吴叔叔短的，顾熙笑不出来，很怕笑的掉眼泪，儿子，怎么办。

    果果上学的事情正在安排，最起码也要下个星期能一起去，送完左左回来的路上，吴哥和顾熙找了个地方吃早餐喝咖啡，吴哥没吃什么。

    顾熙在吃，吴哥在说，她知道这是左蔚给了允许，吴哥才会来对她说这些。

    她根本不知道左蔚一直以来都在隐瞒着什么，心里准备即使做得很好，也怕自己会情绪不对，只能一直喝咖啡掩饰。

    吴哥说了左蔚为什么追求林曼曼，真正原因并不是顾熙知道的那么简单，顾熙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只是讨厌的商政联姻，原来不是那样。

    吴哥说了左蔚父亲和林琅的恩怨，说了林曼曼和左蔚从头至尾的关系桥梁是什么，说了必须结婚的原因，说了左蔚的致命软肋是什么，一切一切，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心里的波动是大的，甚至一度顾熙的眼睛被泪水模糊，转过去睁眼盯着窗外的街道，吴哥说完，顾熙认真听完，闭上眼睛问吴哥，“是他让你可以对我说的吧？”

    吴哥点了点头，“左总点头了，一直瞒着顾小姐，最开始是秦工不信任顾小姐，怕顾小姐知道的太多。”

    “如果他想告诉我，他不会顾虑秦斯平的意见。”她和左蔚之间亲密到什么程度，她自己心里很有数，所以这个理由一点都不让人信服，起码顾熙听着不对。

    在顾熙的眼神逼视下，吴哥叹了口气，“说来也奇怪，顾小姐好像就是左总的克星。左总吃中餐的次数比吃西餐次数多，是因为顾小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唱歌，是因为顾小姐。第一次面对谁自卑，估计也就顾小姐一个。”

    “自卑？面对我时他自卑？反了，自卑的始终都是我。”顾熙转了转桌上的咖啡杯，神色黯然下去。他是怕什么呢？自卑什么呢？怕她知道他这些能带来牢狱之灾的事情后躲得远远的吗？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上去总工办楼层，秦斯平从她办公室前经过，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是担忧还是什么顾熙分析不清楚，在顾熙眼中，秦斯平是敌人。

    她攥着手机，很想给左蔚打个电话，可是怕他在忙。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左蔚。

    “刚看到你给我发的短消息，我马上到公司。”左蔚说。

    听声音好像车已经开到了公司大厦门前，停住了。

    顾熙想了想，“你能不能偷偷来我们楼层会议室，我上去找你不好，你就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来我们楼层，从紧急通道进会议室。”

    会议室是空着的，几乎没人会去，在那说话比较安全。

    左蔚许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公司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本想建议出来见面，可还是点头满足她，他也好奇这种见面类似约会吗？好奇，但只要不害死猫就一切好说，他点头，“好，十分钟后我到。”

    顾熙挂断，然后准备找个借口偷溜。

    拿着杯子还没走出几步，手机又响了，是乐乐，顾熙接了，乐乐说，“你想好了吗？我这眼皮一直在跳啊，昨晚你跟我说完我就睡不好，亏了左蔚那么辛苦扛着，不想让你搀和进去还不好，你赶紧安慰安慰他身心。”

    顾熙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声说，“他的意思还是坚持让我和左左一起走。可今早听了吴哥说的，我觉得走了我得难过死！左羽凡死亡的消息瞒不住他父母太久，他父母定期会跟那孩子通电话，所以他要我在这之前作出决定。回头他父母知道他因为我隐瞒，还得埋怨他。”

    “家家的经都难念啊，左蔚他们家这经尤其难念，是被妖魔注水了，念真念着凌乱死了……”乐乐说完，顾熙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

    秦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