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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时,冷库大门传来了轰地一声巨响,紧跟着直挺挺砸了下来! 门外站着手持离魂鞭的卜星,梅梵瑙,赵仁。 面沉似水的梅梵瑙几乎想也不想,狠狠咬破了指尖虚空画了一道符咒,横飞而出! 呃啊啊啊杜庆生要躲却来不及,于是硬生生挨了一记,额头滋啦一声冒出了黑烟,皮肉瞬间烧焦卷曲了起来,他狂叫着向后一仰,栽倒在地! 他不是个怀有什么攻击力的鬼,甚至比不过冤死的厉鬼,因此,卜星趁势甩了一鞭子过去,抽得杜庆生又是一嚎! 梅梵瑙眼疾手快便薅住了方媛媛,连拉带扯将人拖到了自己身边来。 小梅哥,卜星哥! 方媛媛欲哭无泪,声不成调,刚叫唤一声,便晕了过去。 梅梵瑙见人毫发无损,心底一块巨石落了下来,险些也跟着软倒下去,他终于对身边威严的高挑男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虽然你名字叫卜星,但我发现你这人还是挺行的! 卜星冷冷淡淡垂眸看他。 是吗?我还有更行的时候呢。 这时,杜庆生意识到方媛媛被捞走了,强忍着疼爬过来,野兽似的嗥叫了起来:放开她,放开她!把她还给我啊啊啊!我饿,我好饿!!给我吃给我吃吧!! 梅梵瑙看着卜星一怔,正想问他什么意思,便见这位爷手腕一甩,抽断了杜庆生的腿。 那条大肉虫子瞬间就不蠕动了,只会在地上痛哭流涕、拼命怒吼。 赵仁吓得呆住了。 看着冷库里的残肢断腿,看着四处的血腥,看着惊愕晕厥的方媛媛,看着蠕动得像个怪物一般的杜庆生。 他惊恐交加,毛骨悚然,嘴唇颤抖了半晌,才挤出了一个字眼来:哥? 还哥呢。梅梵瑙撑着膝盖,有点虚脱,面色阴郁地道,从头到尾,杜庆生都不是为了磨砺你的厨艺,也不是为了缘来菜馆的生意,他只是想吃人而已! 赵仁不可置信,不住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连杜庆生都不屑再欺骗赵仁,面对相伴十几年兄弟的重情重义,他却只有冷笑一声:梅梵瑙,你可真是处处坏我的事!我是为了吃人又怎么样? 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是肚子大脖子细的怪物模样,小时候,我的父母嫌弃我是个不能进食的怪物,长大后,妻儿也厌恶我畏惧我,哈哈,你说,我吃了他们又有什么不对!他惨然一笑,要是你师父在的话,或许能看出我究竟是什么东西来 卜星镇静的嗓音响起:认出来了,业障深重,你是一个饿死鬼。 杜庆生看着这个年轻后生愣了,而后似乎自知无法逃出生天,便徐徐道:十多年前,我开饭店,也并非完全是为了找活路,我只是享受看人品尝美味的样子。哈哈哈,我甚至连娶媳妇儿都是因为她吃相好看! 如今,他生生把自己的结发妻给撑死了。 自己粒米难进,便喜欢看旁人暴饮暴食,这便是他杜庆生。 庆生,庆生这名字多讽刺。我活了这些年,与我最亲近的人,却没有一个希望我活着,谁让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杜庆生凄凄惨惨的狞笑了起来,我干脆就一错到底,随心所欲! 梅梵瑙:所以,你召集路人来试吃,也是为了 没错,也是为了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只要看见,我心里就会有巨大的满足。杜庆生说,但是,光是看人吃食物已经无法满足我了,前几天给你们的荤菜里 从人吃菜,到人吃人。 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满足杜庆生愈发变态的欲念,纾解无法进食的偏执痛苦。 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嘻! 正在神伤的赵仁想到自己吃了那饭菜,神色一变,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那你杀了这些人,又捉了方媛媛,是为了什么?卜星凝眉,饿死鬼是不能进食的,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杜庆生哈哈一笑,阴寒邪恶的眼睛紧紧锁着他,我早就活够了,还要什么意义? 梅梵瑙一瞬间了然,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你个疯子,该不会想让方媛媛吃了那些人,然后你再吃了方媛媛吧! 杜庆生竟然赞赏地看了梅梵瑙一眼,阴恻恻说:小子,这么懂我,你应该也不是人吧? 我是你爹。梅梵瑙立刻接口。 杜庆生: 因为强行进食,你也会死,所以你早就做好了丧命的打算,只为一饱口腹之欲?卜星问。 杜庆生濒死,反倒坦荡:是啊,吃一头两脚羊,有什么的? 卜星手中的离魂鞭熠熠生辉,气势凶悍迫人:呵,吃你的两脚羊不行,但我可以满足你另一个愿望。 那就是送你上西天。 两鞭子下去,杜庆生魂魄离体,无法继续兴风作浪,缘来菜馆很快便回到了现实世界,与现世有了联系。 而后,菜馆里的人报了警,警笛响彻了街市。 缘来菜馆出了匪夷所思的连环杀人案,眨眼间人去楼空,至于后续如何解释这些诡异现象,逃出生天的众人再不会去管。 方媛媛被带走做心理辅导,梅梵瑙重点叮嘱了医生有关暴食症的事情。小顺被安顿在了精神病院,而兄弟情破裂的赵大厨黯然离开了这座城市,此生不会再踏入一步。 作为重要证人,卜星和梅梵瑙让警方盘问了许久。 二人并肩出来的时候,女警还顺着窗户往外看:真养眼。 阳光暖意融融,梅梵瑙懒懒眯起了眼睫,望了远处的黑色轿车一眼,嬉笑说:卜大佬,你的司机又来接你啦!啧啧,这可能就是总裁的烦恼吧,一边捉鬼当道士,一边腰缠万贯,处理公司业务!好辛苦喔。 卜星双手插兜,神情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梅梵瑙看他表情犹疑,赶紧拍拍胸口,说:你爱吃草莓味小零食这件事,我不告诉别人,放心吧!我会努力帮你维持男神形象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在他身边,卜星总是不由自主透出些无奈的笑意来,他看定了那人,说,这次来缘来菜馆,本就是爷爷为了历练我才让我来的,要是没有你,我估计出不来的。 梅梵瑙忽地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一直都比旁人厉害,没有我也行。 不。 卜星很坚定,淡淡说:作为回报,我可以奖励你,你尽管开口。 哟。这人的措辞让梅梵瑙愣了一下,觉着好笑,奖励我? 说吧。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不客气了说话间,那张俊秀白皙的脸颊不断凑近,精致过人的五官一点点在卜星面前放大。 卜星明显一僵。 他的视线由梅梵瑙漆黑纤长的睫毛,缓缓落到了他红润微启的唇瓣上,他真的怀疑这货给他下了蛊,不然怎么会动不了? 怎么会 一点也不想躲开? 近在咫尺,呼吸交融时,梅梵瑙抿唇一笑,闭着眼深深嗅了一下。 卜星甚至有点期待了。 嗯,想好了! 梅梵瑙突然拉开距离,笑得和煦温暖,活像个调戏了禁欲书生的小妖精,扬长而去时挥了挥手:把你的香水送给我一瓶吧,回见了,大佬~ 第14章 沉睡的钟成凤若有所感,在黑暗里突兀地睁开了双眼,心脏骤然缩紧,一阵阵抽痛了起来。 那一双漂亮纤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啊!!!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隔壁房间传来了女人高亢绝望的尖叫。 伴随着男人莫名而来的抽巴掌脆响和怒吼,再夹杂着咕咚咕咚的闷顿声音那似乎是跌倒和撞翻物体的声响骤然成了一首不和谐的恐怖交响曲。 又干什么,又要干什么!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真是要疯了! 那句咒骂里,带上了惯性一般的哭腔。 穿着睡衣的钟成凤掀开被子,浑身宛如灌铅了般,千百个不愿,也还是撞进了隔壁房间,那凄厉的尖叫一下子灌进了她的耳膜里。 臭婊子!你说,你他妈是不是搞破鞋了!?你是不是有人了!?你说啊!操你妈的,别他妈哭,给老子说话!男人骑在女人身上,一巴掌比一巴掌清脆,仿佛要将人脑袋活活抽掉了似的,不说话他妈的打死你! 爸! 别打了! 钟成凤猛地扑在了挨打的女人身上,承受着暴风雨似的拳头和掌捆,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干什么打人啊?这个月你们俩没完了是吗!? 见有人来撑腰,鼻青脸肿的女人坐起了身子,捂着脸,呜呜哭着叫嚣了起来。 你别拦着,让他这个孬种打!我看什么时候给我打死!打死就拉倒,一了百了! 暴跳如雷的男人立刻跳起来又要动手。 妈,你说什么鬼话呢?钟成凤死命拦着,终于忍不住哭了,什么死不死的啊你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你们让我怎么办啊? 男人看娘俩抱在一起,哭得凄惨,也一屁股坐在床边,浑身暴戾的怨气,骂骂咧咧道:我成天到晚累死累活,就养了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当初我就不应该跟我前妻离婚,跟你这么个小三儿过日子!妈的,没一天安分的,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是个骚狐狸精!女儿这么大了也没用!他指着那女人,破口大骂,你们都是一个德行! 女人挨了打,眼眶高高肿起,肿胀的部位,甚至因暴击而变得光亮了起来。 她委屈至极,愤怒至极,推开了钟成凤,也反唇怒骂:少放屁! 你当我当初想跟着你?还不是怀了孕,我不能再打胎了!要不然,谁想生下这么个多余的玩意,现在还跟着你这个废物过日子!?谁想?啊?!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够谁活,够谁花啊! 钟成凤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嗡嗡发疼。 她真的不想再在这个家多待一分钟了。 她真的害怕看见自己的父亲,活活把自己母亲打死的人间惨剧。 她从小就怕。 因为 你个小三上位,生出来的也是个小狐狸精!老子当初就不该要你,现在养你们也多余!父亲满嘴脏话,用世间最恶毒的话,来羞辱样貌漂亮的女儿和口角涎血的妻子。 他们将那郁郁不得志的怨气完全发泄在了钟成凤的身上。 连母亲也一把推开了她,哭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在这受苦吗?当初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那一刻,钟成凤呆呆坐在地上,彻底傻眼了。 原来爸爸妈妈那么恨她 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她? 天蒙蒙亮了,钟成凤失魂落魄赶着最早的地铁,回了S大。 这时候大多学生还在睡梦里,偶尔能有那么几个端着书,在景观湖畔练习口语,她像个天地不容的例外,拎着几瓶酒,坐在并不算繁茂的树林里,将自己灌了个烂醉。 哎,钟成凤? 是一个头上带着运动发带的男生,他刚晨跑完,就看见这边小树林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便过来一看。 你这是怎么啦?一大清早的,失恋了? 钟成凤眯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美丽眼眸看了看他,认出这是她班的班长,她问:你在关心我吗? 男生愣了一下,是呀。 为什么? 班长干笑了一声,说:当然因为我们是同学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不是的。她说,我能看见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睡我,所以你才来关心我。 钟成凤完全承袭了她母亲的姣好样貌,五官秀气勾人,天然带着几分诱惑的意思,乌发及腰,发丝蓬松而光泽,连身材都比丰腴更胜三分,此时胸脯一起一伏,让对面的男生挪不开目光。 男生慌了一下:什么呀你这人我走了! 我说过,我能看出你在想什么,我有这个能力。她也不拦着佯作要走的人,只微微往后一仰,薄薄的外套滑落,露出了里面杏色的小吊带,白皙的胸口令对方面红耳赤,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还能因为什么,而对我献殷勤?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男生强行压抑住乱瞟的目光,低低地说:因为因为喜欢你呗,觉得你好。 钟成凤的视线顿了很久,才像是被取悦到了一般,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脖颈,一边哭一边笑。 哈哈哈你说你是因为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你需要我,你想对我好,是这样吗?所以你愿意爱我,对吗? 来吧,来吧,没事的反正我早就烂了,从根烂了。 从根烂了。 感受到对方的急不可耐,十九岁的钟成凤眯起眼笑了,她分外享受对方的热切,也享受着互相纠缠、抵死缠绵的感觉,真实又猛烈。她 莹润的唇瓣勾起,她像是一朵从花蕊慢慢腐烂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卜星哥到哪啦?方媛媛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