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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节

    封啸天笑道,“是。”

    宋繁花唔一声,“连翘山是个好地方,那里有天女瑶华的精血。”

    封啸天眉头一挑,不知道宋繁花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何意,但还是点点头,“是,虽然连翘山在自然灾害下坍塌了,但碎石也是很好看的。”

    宋繁花背起双手,仰起头,“希望有一天,天斩使能带我去看一看。”

    封啸天笑道,“你若想去,我自然随时会带你去。”

    宋繁花应一声,说,“苏天荷去过连翘山吗?”

    封啸天的笑容滞了滞,眼中带着落寞,语调里带着遗憾,“没有。”

    宋繁花咦一声,“她天南地北都走过,会没去过连翘山?”

    封啸天道,“没有。”

    宋繁花眯了眯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喊来七非,让七非给封啸天腾一个房间出来,让封啸天去休息。

    封啸天也确实连续赶着路,疲惫之极,七非领他去北院,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让他住。

    封啸天说了谢谢,关上门就睡觉。

    宋繁花在七非离开后取出魔龙令,将王七和杨豹唤过来,还不待王七和杨豹说一句见面的开场白,宋繁花就冲他们吩咐,“调动所有暗军,埋伏皇城周边,迎战。”

    王七一愣,继尔哼道,“怎么一出来就要搞事情?”

    杨豹问,“又是对付云苏?”

    宋繁花道,“嗯。”

    王七瞪着她。

    宋繁花挑眉说,“能用到你们,是你们的荣幸,瞪什么瞪。”她脚往前一踢,“快去准备,不想暗军全军覆没,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王七气死了,所以说,他最讨厌奉女人为主了。

    王七哼一声,转身就走。

    杨豹也只好走了。

    二人去集结暗军,暗军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而且,这些人身上都有超乎着常人的能力,因为这些能力不能暴露,所以,一直没用。

    宋繁花前后想了想,想到云苏既然发了招,那薛尉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那么,薛尉一死,薛少阳和薛凌之不可能无动于衷,这二人必然要反,所以,大乱将至啊。

    而这,又何尝不是他们等的机会?

    前脚吕府败,后脚薛尉灭,那么,此时不兴战火,又待何时?

    宋繁花勾唇一笑,段萧既已做了选择,那今天他上朝,必然会顺水推舟,入瓮入局,坐地起火。

    对段萧而言,无端挑起烽火不利,会遭百姓谴骂,很可能还会失掉衡州百姓们的支持,对云苏而言,无端挑起烽火也不利,同样的会遭百姓谴骂,失掉人心,因为不管掌权者是什么心态,老百姓们是不愿意起战乱的,所以,谁无缘无故地挑起了战火,必然会惹来一片咒骂声,不管他二人有多大的仇,在这一点儿上,倒是心有灵犀的很,所以,他们二人会借着薛家之手,挑起这场乱世杀伐里的烽火篇章。

    金銮殿里,因为没有帝王,近期的朝会一直都是轻松而闲散的,但今天,四周一片死寂,空气一片凝滞,绷着肃杀的气息。

    云苏坐在龙椅里,龙椅摆在金銮殿的大殿里,他坐为首,对面站着段萧,再往下就是薛尉、肖雄、赵阔、田家严、王朔、薛少阳、薛凌之等人,所有的人全都看向大殿中间跪着的贺舒。

    贺舒的两只手臂依旧是扒开的状态,所以戴在两只手臂上的铁臂非常扎眼地落在所有大臣们的面前。

    薛尉哆嗦着唇指着他,“你……”

    贺舒此刻的身子和腿是绑着的状态,可他依旧匍匐着往薛尉跪去,磕头哭喊道,“大人,你要救我啊,我都按你的吩咐做了,你不能不管我,大人!”

    薛尉气的两眼一花,险险晕死过去。

    薛少阳立马走过来将他扶住,扬腿就朝贺舒服踢去,一脸冷漠的杀气,“你是什么身份,也值得我爹指使,狗腿子!”

    薛凌之面色阴沉,尤其在看到贺舒戴在两臂上的铁臂时,目光几乎冷成了寒冰,他抬头往段萧脸上看了一会儿,又在云苏脸上看了一会儿,他当然不会单方面地以为这是云苏埋的局,因为很可能,这也是段萧埋的局,云苏把案子给了段萧,段萧想搞鬼,很容易,当然,也很可能云苏在把案子交给段萧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杀局,所以,薛凌之此刻对云苏和段萧都是怀疑的。

    薛凌之不动声色地走到薛尉面前,将他往后拉了一下,又阻止了薛少阳狂踢贺舒的动作,他微微蹲下身,看着磕头都嗑出血来的贺舒,平静地问,“你说是我爹指使你去对吕如宁下的杀手?”

    贺舒哭着声调说,“是。”

    薛凌之眯眼,“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贺舒说,“在吕小姐被关入大牢的当天夜里,薛大人把我喊到了书房。”

    薛凌之冷笑,“我爹把你喊到书房可以说的事有很多,你怎么能让我们相信,我爹就是说了让你杀吕如宁呢?”他指着金銮殿,一字一句,冰冷地道,“你认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许你这般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贺舒大声说,“我有证据!”

    薛凌之又冷笑一声,猛地一掸官袍的袖子,不阴不阳地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证据。”

    贺舒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转身匍匐着跪到云苏面前,把那纸递给他。

    云苏眉头一挑,没接。

    站在他身后的墨砚将纸接了过来,打开,弯腰递在他面前,让他看。

    云苏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张大狱刑牢的地图和结构框架图,下面有薛尉的丞相印章以及本人手印,薛尉是文臣,又是一国丞相,手上有这图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大狱刑牢图是机密文件,除了原本,就是副本,原本自然是深锁在宫中的,副本是薛尉在保管,因为是他在保管,所以加了他的印。

    云苏勾唇淡笑,优雅地变换了一下坐姿,眉头轻抬,看向段萧,“将军。”

    段萧慢应一声,“王爷。”

    云苏说,“你过来看看。”

    段萧走过去,云苏示意墨砚把那纸交给段萧,段萧伸手接过来,展在眼前看,看罢,面色不变,只深黑的眼内有淡淡波光闪过,他拿着图纸,走到薛尉面前,没什么情绪地说,“丞相看看吧。”

    薛尉一把拽过那纸,张眼细瞧,只一眼,就吓的手一抖,身子一抖,额头冷汗直冒,他惊诧地颤着声音,“这,这,这……”

    云苏慢条斯理地道,“这张图,若没有丞相你的授意,贺舒如何拿得到,所以,丞相,你还有什么话说?”

    薛少阳拽过那图看,薛凌之也拽过那图看。

    这两个兄弟看完,目光带着剜心锥肺的力道落在贺舒身上。

    当然,以他们兄弟二人的精明劲,自然想像得到以贺舒的能力绝对拿不到这张图,而能拿到这张图的,只有云苏,哪怕是段萧,他也是拿不到的。

    所以,这一出针对薛相府的阴谋是云苏埋下的。

    他是主谋,自然要找他算帐。

    但是,贺舒甘愿做这个马前卒,是做好碎尸万段的准备了吗?

    薛少阳猛地一抄腰间佩剑,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怒斩贺舒。

    贺舒当场人头落地,血液混和着惨叫声,响在大殿里。

    其实惨叫声只发出了一个腔,就戛然而止在那一双惊恐大睁死不瞑目的眼中。

    这一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所有的大臣都吓的尖叫出声,有的甚至还惊慌地往后退出好几步。

    哄乱里,云苏稳稳地坐在金銮殿一方没动,只眼皮轻轻掀起,泻出一地星光璀璨的同时,一并泻出了一道低冷的笑声,他就华丽矜贵地端坐那里,雍容气度,执掌乾坤,双手搭在椅把上,运筹帷幄,他看了一眼地上滚落在地的人头,又看了一眼薛凌之手上还在滴着血的剑,冷声问,“金銮殿上持剑杀人,你是想干嘛?”

    薛凌之冷笑,“王爷想致我爹于死,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云苏挑眉,不温不热地说,“他犯了罪,却不致死,但你这么持剑行凶,血染金銮殿,惊扰大臣,恐吓本王,罪……”他顿了一下,忽地笑出声,“诛。”

    一字落,原本空荡荡的金銮殿忽然涌入很多重兵,一个一个的皆是铠甲铁盔,严谨肃目,冷冰的脸,冷冰的兵刃,冰冷的气势,将整个金銮殿围困住了。

    段萧微微眯了眯眼。

    肖雄大怒,“云苏,你想做什么!”

    云苏冷笑,“捉奸。”说罢,扬声一唤,“墨砚!”

    墨砚立刻出列,没看到他是怎么行动的,基本上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掠到了薛少阳身前,薛少阳还没回过神,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一秒,他忽然往后一倒,再接着,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伴随着一声嘶鸣惨叫,“爹!”

    薛凌之大惊着扑到薛尉身前。

    薛尉倒地不起,压根没来得及说一句临终遗言,就死了。

    原本该受这一剑的是薛少阳,薛尉就站在薛少阳身后,千均一发的时候,薛尉将薛少阳往后一拉,那寒光便直接入了他的脖颈。

    墨砚既出手了,那就绝对不会让对方留下一口活气。

    一剑封喉,快、准、狠。

    意外来的太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后,薛尉已经死了,薛凌之扑在薛尉身上,薛少阳也扑了上去。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又不约而同,惊心地看着云苏。

    云苏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指,抬头看着惊惧的大臣们,出声说,“对吕府的人下手,就是对我云王朝的国本下手,这等逆贼,岂能不诛?”

    原本就有一多半的大臣是支持云苏的,不管他做什么,他们都是支持的,闻言连连附点头,“是,是,是。”

    一时,大殿内都是拥戴者的声音。

    段萧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苏道,“案子是将军破的,人是将军捉拿的,本王只是行使斩杀权。”

    肖雄接一句,“是非道理都是你在说,自然是你怎么说就是怎么理。”

    云苏反问,“本王说的不对吗?”

    肖雄一噎,冷笑不止。

    薛少阳伸手将薛尉大睁的眼给合上,眼中悲痛,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凌之拿着薛尉的手,眼眶猩红,滴出了眼泪。

    这兄弟二人这个时候都没有说话,也不听朝臣们在讲什么,只是看着死去的薛尉,掩饰不住满身的悲伤。

    忽地,一记冷光从地面飞起,直击坐在远处的云苏。

    云苏淡漠一笑,纹风不动。

    就在冷光要袭上他的时候,一柄雪白寒光的剑倏地一挡,挡住了那冷光。

    薛凌之站起来,手中扳指一凝,被挡住的寒光霎时一变,变成缤纷的雨丝,呈天女散花之势,袭上墨砚以及云苏。

    墨砚一愣,挥剑即扫。

    云苏眯眼看着兜头罩来的寒光,依旧纹风不动,就在寒光快临身的时候,他双掌一击,皓然之气倾薄而出,直接将兜头而来的剑雨给震开,但危险不在这里,却在身后,暮西凉在云苏分神御气扫落剑雨的时候,冷剑出鞘,自背后袭来,云苏收起一手,往后一负,指尖凝气,双指伸出,夹住暮西凉的剑,夹住之后,又用力一拉,生生将暮西凉拉到了跟前,他盯着他,一字一句,阴冷地道,“云淳的走狗。”说罢,手掌快速一收,铁云掌悍然袭来,完全不给暮西凉反应的机会,一掌击中他的心口,将他击飞出去,砸在金龙塑壁的龙柱上。

    暮西凉口吐鲜血,却在奄奄一息之际出声大喊,“禁卫军!”

    三千禁卫军立刻蜂涌冲进来。

    这么一刻,穿着冰冷铠甲的重兵,与皇城禁卫军形成了对立之势。

    云苏缓慢站起身,走到暮西凉跟前,一脚踩在他的头顶,蟒袍巍巍,气势凛然,杀意漫腾,“跟黄襄贵一起去阴曹地狱伺候你的主子吧。”

    一语落,蟒袖一掸,竟是眨眼之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