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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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蛋和韦秦也跟着下了车,站在守卫森严的龙鳞卫衙门中堂,隐带煞气的气氛使他们不敢声张。 谢青鹤进了中堂看字,束寒云也跟了进去。 让伏传觉得很惊讶的是,师叔就那么随随便便站着,在他印象中对师父都不太敬畏的二师兄,居然对师叔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忌惮,他跟着师叔进去,也不催促吭声,就静静跪在堂中等候。 这可是二师兄啊?居然这么害怕师叔的么? 转念又想。师叔身手那么厉害,待人也宽和温柔,我也对他很是敬爱。 若是由敬生畏,也说得过去? 不对。二师兄肯定干坏事了。师叔那么好说话,又会体贴人,若不是二师兄干了坏事,绝不会这么害怕他!二师兄不会就是给师叔下幻毒的坏蛋吧?! 伏传被自己吓了一跳。 莫名其妙吃到了好大一个瓜,伏传闷不吭声缩在门口,等着师叔训话。 谢青鹤才看了一眼字,束寒云就在堂前跪下了。他看着束寒云始终低眉顺目的姿态,忍住这声叹息,说:叫小师弟在这里喝口茶。你跟我另择幽室,静静地说话吧。 束寒云低头答应:是。 伏传满心困惑,哪晓得师叔不叫旁听,顿时着急了:师叔 束寒云声音轻柔:我这里有小师弟爱喝的白茶煎梨,还请小师弟稍坐一会儿。 伏传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的另一位主角是二师兄!打小建立起来的权威非常管用,伏传也知道自己不能对二师兄撒娇二师兄,不是师叔。在二师兄面前,他得保持自己掌门弟子的雅量风度。 是。师兄请便。伏传按捺住好奇心,看着师叔跟二师兄一前一后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呢?师叔不是在二师兄失踪以前很多年就离开师门,云游天下去了么?他跟二师兄能有什么恩怨纠葛?难道是二师兄拐骗了他心爱之人的女儿?有女儿吗? 第56章 中堂附近就有别室厢房,束寒云一概不用,将谢青鹤请到了后院密谈的花厅。 十一年前,二人近乎决裂,怎么也不能算是毫无芥蒂。 此次重逢,束寒云却似忘记了前事,和往常一样跟在谢青鹤身边。进了花厅之后,他想请谢青鹤坐在榻上,谢青鹤不曾听他邀请,挑了一张单独的椅子坐下。最近的椅子隔着一张茶桌。 束寒云便不去坐隔壁的椅子,就这么挨在谢青鹤身边站住:师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你请坐吧。谢青鹤说。 往日谢青鹤对他宽和温柔,却不会这么客气,日常对话哪里就用得上一个请字? 束寒云挨着他的膝盖蹲了下来,握着他没上夹板、完好无损的左手,低头说:这么长时间不曾见面,师哥就从来不想我么? 说话时隐动的喉结,微撇的唇角,结实挺拔的胸膛,腰臀间完美的弧线。 他想要给谢青鹤看的一切,全都落在了谢青鹤眼里。连握着谢青鹤的手,也在悄无声息地挠着谢青鹤的掌心。 谢青鹤缓缓握掌,按住了他不老实的指尖,再将手抽了出来。 束寒云失了手,还挨在谢青鹤腿侧。 我想坐着说话。还请你体谅。谢青鹤提醒。 若是束寒云不肯体谅,还要这么挨着他紧紧不放,他就只能站起来了。 束寒云神色晦涩,识趣地站起身来,往旁边靠了一步。只是仍旧不肯落座,而是站在谢青鹤跟前,轻声说:我知道师哥生气。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使师哥平了这口气。师哥 我不生气。谢青鹤打断了他的话题,说说这几日的事吧,你们想做什么? 师哥误会我了。不是我。束寒云连忙否认。 谢青鹤对此不甚纠结:他想做什么? 这些年为了与他分开,不再混淆记忆,我一直修炼守心大法。从前他做了什么,我都知道。这些年是真的不知道了。一直到前几日我才收到师哥出山的消息,师哥,我若早知道您出山过问此事,绝不敢让他们胡作非为,冒犯至您尊前束寒云低头就是辩解讨好。 谢青鹤静静听他说完,问道:你与他长居一处,共掌天下,就算不再彼此混淆心思记忆,以你的敏锐聪慧,难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束寒云语塞。 我来问你,是因为你如今仍是寒江剑派二弟子。你若不肯说,我也不是非问不可。 谢青鹤话是如此说,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因为束寒云马上就低头服软了:师哥息怒。我对师哥自然知无不言。 师哥可能已经知道了,也或许还不知情。小师弟的从人拿着一支金丝白羽箭到处打探此箭的来历,阿蔚收到消息,认出是龙骧卫十人率的佩箭。 十六年前,阿蔚还未登基,那时候的皇帝是阿蔚的父亲,也是大魔尊。 大魔尊与阿蔚,有不伦之事。 阿蔚摄于大魔尊淫威,将怀孕的妾妃藏在宫外。胎儿未出生时,父血隐于母胎之中,大魔尊并未察觉。及至后来孩子出世,不得母胎庇佑,即刻被大魔尊发现了行踪。 束寒云低声说:大魔尊便派出龙骧卫,除去了阿蔚流落在外的妾妃与骨血。 师哥当日把小师弟抱回来,不曾说过他的来历,这么多年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就是阿蔚当年失落的骨血。阿蔚他这些年在宫中养育了不少皇子公主,对从前夭折的孩儿也不算很在乎。突然之间发现了小师弟的存在,忌惮之下做了些错事。束寒云说。 谢青鹤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照束寒云所说,扈水宫灭门皆是先帝(大魔尊)所为,伏蔚也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至于伏蔚发现了伏传的存在,为什么会忌惮,束寒云没有细说,谢青鹤心知肚明。 往前数几百年,张朝就有送皇子上寒江剑派学艺的旧例。明面上是与寒江剑派交好,实际上也想将世外秘传偷入皇室,以免世世代代被寒江剑派压制。张朝每代皇帝都送皇子上山,送来送去,终究还是送出了祸事不是寒江剑派有入世之心,是被送上山的皇子有了夺嫡之心。 张朝因此内乱覆灭,蛮人趁机入侵中原,又是近百年战乱屠杀,硝烟四起。 伏传若是伏蔚的儿子,那就是正经八百的皇子。前张朝皇子只做了个内门弟子,能量就大到生生作掉了整个皇朝,伏传可是要承继寒江剑派的掌门弟子,这身份就太吓人了。 皇子有世俗天子的继承权,掌门弟子直接就是寒江剑派的储君,二者在伏传身上完美结合! 张朝前车之鉴,伏蔚能不担心么?万一伏传也有身处世外、统治宇内的野心呢?万一把伏传捡回寒山,就是寒江剑派想要谋篡天下的计划之一呢?伏蔚本身得位不正,心中自然偏执。 束寒云小心翼翼地看着谢青鹤的脸色,再次替自己辩解:师哥,我这两年都在闭关静修,实在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这两日我收到您出山的消息,已经训斥过他了,他 若我不出山,你就不管束他?谢青鹤突然问。 束寒云愣了片刻,解释道:我不敢撒谎。师哥,这些年我的守心大法练得不很容易,只叮嘱下人密切守着您的消息。若非您出山护着小师弟,下人来报,我根本就不会知道阿蔚做的这些事。 谢青鹤无话可说。 束寒云对他很坦诚,坦诚得近乎无耻。 小师弟说,你曾对师父建言,说杀一人不如活一人。我也知道你本是为自己求情,求师父宽恕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赦罪活命的道理,你且不如小师弟想得明白。谢青鹤说。 束寒云抿嘴低头,似乎和从前在山中一样,乖乖地听着训诲。 小师弟也知道轻易不能赦罪。你若愿赦一个恶人不死,就得保证这恶人不再害人。当初伏蔚弑父杀兄登基,对我下了幻毒,是你跪地求情,说他生而不易,说他胸有抱负,能活万千生民,抚育天下百姓说到这里,谢青鹤突然不说话了。 停顿片刻之后,他才把话题找了回来:倒是我想错了。当初赦他不死的,不是你,是我。 谢青鹤为什么会饶恕伏蔚? 因为伏蔚从小在宫中被排挤虐待?因为伏蔚生世可怜?因为伏蔚有可能成为有道明君? 都不是。 他不杀伏蔚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伏蔚利用日升月落术,绑架了束寒云。 二身一体,两心同命。 每到日升月落之时,二人就会交换皮囊,成为对方。 这种混淆皮囊魂魄的邪术,得自于不平魔尊。不论是上官时宜还是谢青鹤,都束手无策。 若是谢青鹤杀了伏蔚,束寒云也会随之陨落。 束寒云是早与伏蔚共谋,自愿被伏蔚挟持?还是因二人都被不平魔尊所趁,混淆过记忆,所以束寒云一个不小心才被伏蔚所暗算?除了束寒云自己,谁都不知道。 不管束寒云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与伏蔚捆绑在了一起,谢青鹤只能黯然败退。 谢青鹤本觉得束寒云有义务约束伏蔚,话说到嘴边,发现该承担干系的不是束寒云,而是自己。 束寒云有什么义务呢? 他不过是拿着自己的命,胁迫过谢青鹤而已。 我若直闯宫禁,只怕惊动太大。还请你替我给周朝天子传话。请他将小师弟下山之后,他颁旨令的前因后果,想了什么,谋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一写清楚。如何处置此事,我知晓详情之后,再与他商议。谢青鹤站了起来,自然,他也可以不写。我会亲自去禁中问他。 哪怕是十一年前,谢青鹤也不曾如此态度决绝。束寒云吃惊地说:师哥为何动怒? 你总觉得我在生气。谢青鹤回头看他,我若生气,是这样好说话么? 这本是小事。小师弟安然无恙,其余诸事我也可差人为小师弟澄清。师哥,我已经训斥过阿蔚,他也知道错了。这事为何不能就此揭过呢?说到底,阿蔚是小师弟的亲生父亲,君臣父子纲常所在,何况,小师弟这不是好端端地么?束寒云上前拉住谢青鹤的手,师哥,求你别生气。 谢青鹤转头看他,突然捏了捏他的脸,说:寒云,我竟不认识你了。 伏传是活得好好的。死在这场混乱中的无辜池鱼呢?杨柳河庄园和折柳街大宅皆为邪教祭坛,灭门惨祸可以不算在伏蔚头上。被灭门栽赃给伏传的两姓人家,死在骡马市的商人、武夫,也包括被伏蔚派来送死的几百个千乘骑这些人死得莫名其妙,在你眼底都是小事? 你与我说君臣父子,是不是还有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只怪伏传为什么不乖乖去死,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打搅了二爷的清修,真可恶啊。 束寒云连连否认:师哥误会我了,我不是 他伸手想要抱住谢青鹤。 谢青鹤只不过往旁侧回避了一步,上臂轻摆,不知怎的就打掉了束寒云的面罩。 戴面罩自然不是为了故作神秘。随着面罩滑落,束寒云左边颧骨近左眼的地方,一道狰狞的旧疤痕露了出来。这让束寒云十分慌张,连忙低头去寻面罩,重新戴回脸上。 谢青鹤看着他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痕,瞬间想起他满脸是血扑在地上的可怜模样。 幻毒造成的困惑与混淆在心尖翻涌。 镇静片刻之后,谢青鹤低声道:束寒云,你太可恶。 谢青鹤只是回避,根本不可能打掉束寒云的面罩。以束寒云的身手,在谢青鹤无意撕扯的情况下,束寒云想要保住自己的面罩不落,那就绝不可能掉落。 他是故意的。 明知道谢青鹤心爱他,明知道谢青鹤会心疼他所受的伤和苦,故意落下面罩,露出伤痕。 太可恶。 可恶。 第57章 示弱服软,小意温存。这是束寒云面对谢青鹤的杀手锏。 从前屡试屡灵,今天谢青鹤突然就不买账了?束寒云怔了一瞬,强行上前抱住谢青鹤:师哥,师哥别和我一般见识,我错了 放开我。谢青鹤低声告诫他。 我不!师哥,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你喜欢我,你要与我 束寒云一句话没说完,谢青鹤已倏地出手,锁住他固执的左腕轻轻一拍,束寒云咬牙不动,睁眼与谢青鹤对峙那一双眼睛,充满了倔强与负气,仿佛在控诉谢青鹤:你狠心就折了我的手! 谢青鹤没有折断他的胳膊。 他修长的指尖在束寒云臂上轻轻一点,轻柔无害地将束寒云推了出去。 束寒云噔噔往后退了两步,气恼之中还有一丝震惊:师哥! 我说过的话,也可能不算数的。谢青鹤低声说。 谢青鹤承认自己食言无信,这比束寒云被推开还要让他震惊。他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惊慌:师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我都可以解释。您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对,我改,我都改。 见谢青鹤神色中没有半点温柔,他仓惶跪下,膝行上前抱住谢青鹤的腿:我听话啊。 毕竟是心爱多年之人。 束寒云就这么仓惶卑怯地跪在身前,再没有砌词狡辩的理直气壮。 自从入魔之后,莫说听话,你连道理都不会讲了。我知道你被不平魔尊蛊惑,既是魔惑,人岂能不堕?不堕不能称魔。如今魔患已经除去了十六年。诱惑你的是已经离开的不平魔尊?还是你自己?你修了十一年守心大法,弄清楚自己是谁,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吗?谢青鹤问。 束寒云被问得一怔,低头回想许久,问道:师哥是认为我偏心伏蔚,对师哥不虔诚了么? 你不如想一想,从小到大,我被谁骗倒过?谢青鹤说。 从对话的一开始,束寒云就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