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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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需要谢青鹤指点,伏传就知道该去哪里找房子,怎么弄好。 伏传找的就是官牙。 那房牙子见他面嫩,又是独自出门,没什么小厮排场,还带着马车没个安顿的地方,马上就要入住,这不是送上门的肥羊么?正想痛宰一通,冷不丁地,看见了伏传放在马车里的长枪。 天子脚下。 就这么大张旗鼓地亮出一竿枪来? 就不怕千乘骑找你麻烦? 伏传又说:银钱不是问题。这契书你也尽可以慢慢地办。今日叫我们住进去就是了。 财大气粗、武力蛮横。 这不是肥羊,最次也是头肥野牛啊,闹不好就被牛角顶死了! 好在这种江湖豪客也是真的不差钱的。伺候得高兴了,打赏大笔。赚点赏钱就好! 房牙子按捺住宰羊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听着伏传的吩咐,问道:是是,不知道小爷想要什么地段、什么格局、什么价位的房子呢?小的先给您盘一盘,再带您去看。 我家四口人,要住得宽敞。得有马厩。附近顶好没有邻居,地段倒是无所谓,荒僻些也可行。你不要担心牙钱,给我们安顿好了,另有赏钱给你。伏传说。 他打算买地安置,就是怕住在客栈里会牵连无辜,这会儿挑屋子肯定也要四邻无人的地方。 一般来说,想要四邻无人,肯定是荒僻处。繁华处房钱贵,荒僻处房钱贱,买了荒僻处的房子,买卖的银钱少了,照着成交价抽取牙钱的房牙子肯定不大乐意做这生意。伏传才会许诺另外给一笔赏钱。 房牙子越发觉得伏传怕不是个江洋大盗。正常人若是银钱足够,谁会买那么荒僻的房子?这小匪爷是要聚集黑道匪人,干一票大买卖么? 小爷,好叫您知道,这贫门百姓都是聚居,想要四邻无人,荒废的宅子倒是有,石崖潭那边整片都没人住了,可那屋子年久失修,您今天肯定是住不进去的。现成收拾收拾就能住,周围也没有邻人,嗐,那得是富贵人家的宅院,有花园水池,还有林子的房牙子为难地说。 伏传很意外:能买到这样的屋子? 须知道能修得起花园水池的富贵人家,轻易不会典卖家产。 若遇到三灾六难的困难时节,偷偷卖田或许没人知道,谁家在什么地方的宅子易了主,传出去就是沸沸扬扬。再有那宅院多半都会住过女眷,自家女眷住过的地方,叫别的臭男人住进去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卖掉自己的宅子。 还真有。 据房牙子说,是个位在城西明玉坊的观景园子,位置好,园林精巧,占地也不大。 卖家本是官身,好像坏了事,被贬去了烟瘴之地,一家子都出京去了,大概永远回不来了。委托小舅子帮忙变卖房产,急用这笔钱。按说这宅子应该很抢手,可好几路买家去看房子时都撞了鬼,有贵公子气得把房牙子都打了一顿,消息传了出去,这房子渐渐就无人问津了。 房牙子也不敢哄骗伏传。这可是江洋大盗,他要是也撞了鬼,气急了捅我一枪 谢青鹤一直在车上没动,闻言掀起车帘:明玉坊?那宅子的原主是谁?姓什么? 房牙子一愣:这倒不记得了。得去查一查。小的只知道,那代房主卖房的小舅子是姓卢,乃是承恩侯府上的管事 不看这房子。谢青鹤直接就给否了。 买房安置是为了不牵连无辜,若是住进了杨家的旧宅,他怕牵连了卢渊。 伏传对这房子很感兴趣,他哪里会怕鬼?善鬼送去地府,恶鬼一枪杀了,最重要的是马上就能住进去。但,谢青鹤态度坚决,他也没有和师叔犟嘴的心思,笑道:那你再想想,还有合适的么? 房牙子思来想去,说:不瞒您说,居家人户的宅子,符合您要求的是真的没有。就有那么几间,今天也是肯定住不进去的。但城南有一间常记货栈,东家出了意外,正想把整个货栈兑出去。 那货栈四处都是堆货的棚子,有安置马车的地方,也有马厩,有接待伙计住的通铺,也有接待各路东家的好房间,厨房、柴房都是齐全的。除了环境上差一些,其他的都能符合您的要求。房牙子尽力推销。这货栈兑出去了,比卖出几个院子抽取的牙钱还多。 伏传已心动了,站在马车窗前,问道:师叔,您看呢? 谢青鹤也觉得可以:去看看吧。 于是房牙子坐上了车辕,前边指路,带着伏传等人往城南去看实地。 这常记货栈在龙城也经营了许多年,是个老字号。少东家接管之后,就想着要把生意做出去,他也是个有抱负本事的人,这货栈听说都开到眉山南去了,厉害啊。房牙子说起这事不住摇头。 伏传很好奇:那又为何要卖掉货栈呢?分号开得太快,银钱不凑手么? 房牙子嗐了一声,摇头道:哪里是呢。干咱们这一行的,看惯了三灾六难。当官的啪唧一下,坏事了。有钱的啪唧一下,遭祸了。常记货栈这东家是真的冤枉。他前些日子去骡马市,看那边新开的货栈,哪晓得就在那边遭遇马匪听说脑袋都被劈成两半,他八十岁的老娘当场就过去了 常记货栈的东家,在骡马市遇难。 伏传原本笑吟吟地听着房牙子讲故事,这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他已经尽力阻止骡马市的那场屠杀了。可是,熊楚臣翻身逃出去的那一段时间,千乘骑还是在骡马市内大开杀戒。他救了很多人,可他也没能救下很多人。 就算他事后把骡马市的千乘骑全都斩杀了,那些死去的人,依然无辜地死去了。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是想要陷害他、围杀他的人错了。 可是,伏传还是很难过。 第51章 到了常记货栈之后,伏传发现这地方就处在龙城南门不远,许多商队都选择在附近的各类货栈落脚,再寻找熟悉的门路出货买卖。其他货栈都有车辆人员出入,唯独这里空无一人,颇显寥落。 房牙子带着伏传和谢青鹤入内看房,有老门子过来询问,见了房牙子也就叹了口气,打开门锁让他们进去。往前数半个月,常记货栈也还在正常经营,店内一切设施都能使用,连灰尘也没多少。 厨房里还屯着米面菜,柴房里还有半屋子干柴。 就是这里吧。伏传连价都没问,就把兑铺的事给应下来了。 房牙子心中一喜。 就听见伏传说:定契的时候,请常记货栈的人亲来交接。 牙行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吃了上家吃下家,如常记货栈这铺子,常家内乱急着把铺子兑出去,往外报价是八千两银子,实际上四、五千两就肯出手。房牙子对伏传这边报个一万两,再对常家说对方只肯出三千八,我辛辛苦苦推销了好几日,对方终于出到了四千二,哎呀,我可出了大力气。 但凡两家没有出面对契,或来办契书的是能收买的管事,房牙子轻松就能挣个五六千两。 这样一来,卖家卖得少,买家买得多,赚得最多的反倒是房牙子。 伏传不在乎让常家狮子大开口,他不缺钱花,买着货栈多出些本钱,也算是给常记货栈东家的丧仪,是他一分心意。但,他也不打算让房牙子把这钱赚走了。 房牙子是做精的行当,自然有各种理由推脱,让买卖双方见不了面,或是生意做不成。 但。 这房牙子还记得,伏传是头野牛,不是咩咩叫的肥羊。 他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我这儿马上去常家报信儿,契书拿好了,就来通知您小爷来过银子。您看要不我给您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妇?把这地方收拾好了,您几位也好住进去。 牙行有房牙子,也有人牙子,卖了房子再卖几个人,也是个顺手的买卖。 伏传怕牵连无辜,连客栈都不肯住,这会儿就更不肯买下人了。摇手拒绝之后,问道:你是否要受些定钱?写个文书给我吧。 房牙子半点不敢捣鬼,说:这货栈要价八千两,您给八百一千做个定钱,小的就能去衙门跑契书了。当即拿出盖了牙行红印的文书,舔磨写好,恭恭敬敬递给伏传。 伏传钻马车里找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打发了那房牙子。这是官牙,也不怕他跑路。 这货栈乱糟糟的,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出来。 伏传把马车解下来,把马匹都送进马厩里,发现马厩附近的柴房里居然还屯着草料与豆料。顺手把马儿喂了,见几匹马都是风尘仆仆,又忍不住把马都刷了一遍。 谢青鹤站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看着伏传那么风风火火,不禁好笑。 这小孩闲不住,宁可去刷马。 韦秦已经带着驴蛋把货栈里最好的两间屋子打扫了出来,韦秦负责担水搬东西,驴蛋不能劳累,坐在小板凳上擦桌子地板还是能行的,两个小孩分工合作,动作也还算麻利。 韦秦把马车上的寝具搬上来,给谢青鹤一一铺好,请谢青鹤休息。 伏传刷了马上来,想去厨房炊水洗澡,发现韦秦已经把火烧起来了。货栈的大灶台就有四个,专门烧水的铁罐被韦秦灌满了水,已然烧得有些热度。驴蛋正蹲在柜子边上,检查剩下的食物。 放在菜架子上的绿蔬都烂得流水了,臭不可闻,驴蛋正在数罐子里腌好的咸鸭蛋。 伏传不禁皱眉:你就闻不见臭?快让开。 驴蛋抱着咸蛋罐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里闻得见臭?闻言咧嘴笑。 伏传把烂掉的菜叶子和臭鸡蛋都扔到远处,还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恰好刷马时也弄脏了衣摆,他就在厨房门口脱了衣裳,用烧得温热的水冲了个澡,洗完了才发现不对 他是有随身空间,里面还放着干净衣裳,可怎么拿出来呢?不得引人怀疑么? 伏传只好把脏衣服又穿了回去,悻悻上楼。 师叔,那厨房好大一个铁罐炊着水,洗澡也尽够了。待会儿出门咱们采买个澡盆子,晚上我服侍你搓背伏传在谢青鹤的房间里找包袱,打开发现全是谢青鹤的衣裳,师叔,我包呢? 这地方屋子多。韦秦和驴蛋收拾了好几间屋子,大约是放在隔壁了?谢青鹤解释。 伏传这才噎了一下,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谢青鹤的寝具,没有他的。 他这些日子都跟着谢青鹤打转,睡一辆马车,住一间客房,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单独住。对哦,现在整个货栈都是我们的了,为什么还要挤在一起?每个人睡两间都可以! 我去看看。他急着把脏衣服换下来,转身就出去了。 留下谢青鹤在屋内端着茶杯,欲言又止。 先前他听见伏传在厨房嚷嚷,便站在窗前看下边出了什么事,先看见伏传风风火火奔出来扔烂菜叶子,他还忍不住笑了笑。年纪大了,看见活泼可爱的孩子难免喜欢。 结果,伏传奔回来就开始扒衣裳,准备冲澡! 看见伏传脱衣服,谢青鹤就侧身避了回来。 这孩子是真的大大咧咧,当众爆衫,半点都不避讳的啊 没多会儿伏传又跑了回来,衣服还没扣好,一边进门,一边扎着腰带:师叔,咱们今晚不开火,还是在外边吃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酒楼,再去买澡盆子您前两天不是还说想洗澡么?龙城的澡豆您肯定能喜欢。 谢青鹤放下茶杯:好。 伏传这么大摇大摆在龙城四处逛,自然也有吸引眼球的意思。 我已经来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所以,若是伏传出门,谢青鹤势必要跟着,以策万全。 收拾停当之后,四人一齐出门,韦秦在前边开门,拉了半天,发现有铁锁在外边把整个货栈锁了起来。伏传不禁失笑,翻身就从墙头跃了出去,找那附近的老门子:老爷爷,这货栈我们已经兑下来了,您可不能再把门锁上啦。 老门子才发现货栈里锁着人,他颤巍巍地出门把锁开了,把锁头和钥匙都交给伏传。 伏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老门子回到那间小门房,卷起自己单薄的被褥,打好包袱,颤巍巍地出门。 您这是去哪儿啊?伏传忍不住问。 家去。家去。老门子挥挥手,一摇一晃地走了。 对门的杂货铺子正在上门板,见状解释说:南大爷是常家的老门房,告老快二十年了。这常家出事之后,家里乱糟糟一片,没人顾得上这里,老有人半夜来常记货栈搬东西。南大爷听了这事,不顾子孙拦阻,非要亲自来给老东家看大门吃的叫孙子送来,半夜就睡这儿小破屋子里守着,一守就是七八天老人家仗义啊! 伏传看着那个漏风的小门房,转身把常记货栈的大门锁上,钥匙揣自己怀里。 心情还好?谢青鹤问。 伏传点点头,说:这世上也不总是坏蛋吧? 有千乘骑那样滥杀无辜的坏蛋,不也有南大爷这样重情重义的老人家么?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谢青鹤从怀里拿出一枚阴阳鱼扣子,递给伏传,一阴一阳谓之道。世有大恶,必有大善。这枚扣子赠予你,若有愤怒不平骄恼之时,看一看它,自然平静下来。 伏传接过那枚扣子,把玩片刻,发现这扣子可以拆开,一条黑鱼,一条白鱼。 那我放在哪儿呢?钉在衣服上?我也不能天天穿一件衣裳伏传想了片刻,师叔,你说我给它挂在腰带上,当个佩件儿好不好看? 谢青鹤道:挂在枪头吧。 伏传一愣。 他迟疑了一瞬,谢青鹤已经走出去两步,他又小跑着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师叔,您是不是觉得我杀人太凶了?这是诫我么? 谢青鹤不禁回头看他一眼,也很惊讶:为什么这么想? 师叔初见我的时候,我就在骡马市杀了很多人。伏传有些不自在。 我是说,我送你一件东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告诫你?谢青鹤问。 伏传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