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7章 今日要去霍府参加宴会,李氏担心女儿起的晚,早早地来到碎芳院,却意外地看见人已经在洗漱了。 “我瞧瞧,这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个时辰明月居然都起来了。”李氏打趣着,接过了宛秋手里的帕子,亲自给女儿净面。 她瞧见了人眼下淡淡的乌青,手顿了顿,“昨夜没有睡好吗?” “昨天看了徐志先生的游记,觉得有趣,便多看了一会,误了睡觉的时辰。”姜明月随便扯了一个谎。 “以后是不许的了。”李氏点了点人的额头,板着脸说,却没有多大的威胁力。 她亲自给人配了衣服和头面,梳妆好之后,仔细瞧了瞧,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镶水琉石云烟玉簪给人带上,“这个还是那时候你外祖母给我的呢,样子倒是好的,也适合你们小姑娘戴着。” “那我今天是得了便宜,还得了一个礼物。”姜明月眼睛弯了弯。 “就你嘴贫。”李氏捏了捏人的脸,看见小姑娘穿着一身精致的罗裙俏生生站在那个地方,总觉得还少了什么,对身边的人说: “徐嬷嬷,你现在回去,将库房里的那个衔着南海珍珠的珞圈拿来。”李氏仔细瞧了瞧,“那珞圈式样倒是不俗的,配着一身衣服刚好。” 徐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藏在手帕里的手紧了紧,随后朝窗外看了看日头,笑着回话,“这珞圈我记得被收在箱子里,怕是要花费时间找找,到时候耽搁了时辰也不好。” “这倒也是。”李氏觉得有理,让宛秋将姜明月的配饰找了出来,准备挑一个给人戴上。 李氏对服饰极其讲究,眼光也好,姜明月却没有多少兴趣,自个回想那些熟人小时候的样子,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惹了别人的疑心。 “这个我瞧着挺好的。”李氏拿了一个银镶珠宝项圈,项圈相对处坠着一块如意卷云纹玉锁。 玉锁是上好的和田籽料,俗话说千金易有,好玉难求,就这么个还没有半个巴掌大的东西,就要抵的上一家闹市街头的旺铺。 姜明月回过神,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站在一旁的徐嬷嬷,顿了顿,随后走到了李氏的身边,仍由人给自己带上项圈。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霍首辅曾是天子之师,与那些皇亲国戚自然是少不了来往。是以,但凡是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不会缺席的。 李氏牵着人进去,不放心地交代着:“今日杜家的姑娘也会过来,你若是不喜欢她,便去找妙妙和惜灵玩,不必理会她。” “我晓得。”姜明月点点头。 话音刚落,一个粉紫色的团子就扑了过来,“明月,怎生来得这么迟,我和妙妙都等了你好长的时间。” 最开始,姜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那粉紫色的团子抱怨开来了,“你是不知道妙妙多无趣,我同她说了好些的话,她都不理我的。” 那些生疏与略微的不知所措被这样熟稔的话冲淡了几分,姜明月捏了捏人的脸,“她若是听见你这样说,那些糕点就一点不分给你了。” 王惜灵吐了吐舌,向李氏行了礼,“侯夫人,我带着明月去找妙妙了。” 李氏看着两个小孩,眼里全都是笑意,“明月在家里念了你们许久,正好你们在一块做个伴。” 得了准许,王惜灵便拉着姜明月去了后院,一路上嘟嘟叨叨地说着自己最新知道的消息,“杜瑶婉之前在那边一直炫耀着六皇子送她的簪子,那玩意谁家没有啊,难不成六皇子送的就金贵些不成。等会她瞧见你了,定是要过来讽刺两句的。” 姜明月还记得杜瑶婉,她是宫里杜贵妃的亲侄女,自幼长得好看,生长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最看不惯的是谁的梳妆打扮越过了她,抢了她的风头。 有次不知道谁说,定远侯府的嫡女要比她好看,从此,杜瑶婉就变着花样的找姜明月的麻烦。 左不过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以前的姜明月倒是不服气,喜欢和人呛声。现在却觉得没有多少的意思,也没有搭话,就静静听王惜灵说着。 将盛京最近发生的事情听了差不多之后,也就走到了霍府后院的炼湖,岸边种满了垂柳,湖中建了一个小亭子,名曰风来水榭,甚是文雅。 炼湖从城外引了活水,里面养了许多彩鲤,霍妙就站在亭子的边上拿着鱼饵喂鱼。 见到她们过来,霍妙将木盅交给了身边的丫鬟,一本正经地冲姜明月说:“难为你了,居然能够听她唠叨了一路。” 王惜灵瞬间就炸毛了,“我哪里唠叨了,这都是在和你们说正事,哼,你以后你要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消息,我定是不告诉你的。” “千万要忍住,别说。”霍妙这样说着,眼睛里头却是笑意。 三个人说了一会子话,王惜灵便闹着要找鱼竿去钓鱼。 湖里养了锦鲤,不能同一般的鱼类放在一起混养,要是钓鱼的话,还是要去连着外院的西南角方向。 霍妙不愿意凑这个热闹,姜明月被人闹腾没了办法,就陪着人一起过去了。 谁知道在路上就遇见了杜瑶婉。 她穿着淡蓝色桃蝴蝶穿花长裙,双环望仙髻里插着金丝点翠蝴蝶簪。走动间,那簪上的蝴蝶竟然像活物一般,微微震动着翅膀,好像随时都有飞走的可能。 杜瑶婉原本还想炫耀一番,却一眼瞧上了姜明月头上的玉簪子。 簪身晶莹剔透,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居然比她的簪子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顿时心里就存了气,果然,那姜明月就是天底下最讨厌的人。 她刻意偏了偏头,语气不太好地冲人说着:“你们也注意到我头上的簪子吗,这可是我表哥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只簪子。”王惜灵小声嘀咕着。 “你懂什么。”杜瑶婉冷笑一声,不肯被人比下去了,就往大了地方说: “全天下就这么一只簪子,不是你在外头随随便便就能够买到的。我倒是忘记了,你不过就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你哪里有机会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这话若是别人听了,都是想发笑的。 不说那王家,满门权贵,单说王惜灵的父亲好歹也是从一品大员。若是上头有人退下来,他都是直接入了内阁,能够决定大部分朝政的。 而她杜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只是出了个正得宠的贵妃,得了一个国公的虚名。 哪怕是这样,也改不了人骨子里的市侩、张扬,在这盛京,她杜家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去。 就是这样,杜瑶婉居然还敢嘲笑王家小门小户? “确实是难得了。”姜明月笑着说,伸手将王惜灵拉住,示意她没必要执着这一时地口舌之争。 杜瑶婉不免得意起来,心里想着,若是姜明月肯对她说一些好听的话,她就大方的原谅她们。 谁知道人说完这么一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忽视她!杜瑶婉的眼中快喷出火来了,她就不相信,今天还治不了这两个人。 她阔步冲上前,抓住姜明月的肩膀,“你给我站住!” 姜明月觉得肩膀上一痛,然后就看见人伸手将头发上地簪子扯了下来。 她的眼神瞬间变冷,“还我。” “哼。”杜瑶婉哪里肯,右手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带着挑衅的意味在里头:“不过就是只簪子罢了,大不了我赔给你一个便是了。” 她将簪子往上一抛,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却收回了手。玉簪直接砸在了地面,四分五裂。 “哎呀,一个不小心就失手摔碎了呢。”杜瑶婉眉飞色舞,就差没有直接告诉人,她是故意的。 “你太过分了。”王惜灵被气着了,“杜家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人。” “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小心……啊~”杜瑶婉的话还没有说完,头皮一疼,就看见姜明月拽着她的头发就将簪子扯了下来,直接就扔在了湖里面。 “你这个贱人。”她气得浑身发颤,上前去打了人一巴掌。 杜瑶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手劲可是不小的,清脆的一声听着都觉得疼。 几乎是瞬间,响起了更加响亮的一声。 杜瑶婉偏过头去,捂着自己的脸,几乎不敢相信,“你疯了是不是,居然敢打我!” 话音刚落,在另半张脸上落下了同样的一巴掌。 姜明月冷冷地看向人,“还觉得我疯了没。” “你……”杜瑶婉看向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愤,话还没有说完,又挨了人的一巴掌。 “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打你一次。”姜明月的右脸红肿,能够清楚地看见上面的五个指印,却丝毫不显狼狈。 她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淡漠,“你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要过来招惹我。” 她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杜瑶婉虽然骄横了些,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 在人凌厉的目光中没有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8章 那哭声太过于撕心裂肺,将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王惜灵没想到姜明月直接将人打哭了,扯着人的袖子,急得都快要跺脚了,“明月,好像人都过来了,该怎么办啊。” “没事的。”姜明月看了一眼四周的方向,确定没人之后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还将衣服扯散了一点。 “等会人来了之后,你只说是她抢了我的东西,还不愿意还,所以我们两个才闹了起来。”姜明月皱着眉头,顺手在胳膊上拧了几下。 “我晓得了。”在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对错,给人的印象都不好,王惜灵瞪了杜瑶婉一眼,“不知道她好好的发什么疯。” 姜明月没接话,手摸到了胸前的玉锁上,摸索了半天,想了想之后还是将玉锁一把扯了下来。 杜瑶婉的贴身嬷嬷钱嬷嬷先赶来的,瞧见自家姑娘肿起来的脸颊,尖声叫了出来,声音嘶哑难听,“姑娘,谁欺负了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钱嬷嬷心里也急,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她正要看看是哪家的小姐,先斥责一顿,吓唬人将罪过都揽到别人自己身上,她才能在夫人面前少受些责罚。 定睛一看,才看清站在杜瑶婉身边的两个小姑娘,竟然是定远侯和吏部尚书家的小姐。 再看看姜明月脸上也带着伤,说不定还是自己家姑娘先动的手。嘴角顿时一沉,心里暗暗叫苦,却是大声说着:“姑娘好教养,竟然将人打成这个样子,我定是要禀告我家夫人的,替我家小姐讨一个公道。” “你不如问问,你家的小姐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姜明月淡声说,斜扫了人一眼。 钱嬷嬷被看得心里一虚,怀里的杜瑶婉哭了出来,指着姜明月说:“嬷嬷,就是她先动手打我的。” “你说谎!”王惜灵急忙反驳。 “是不是姑娘先动的手,等我禀告了夫人之后自有定论。”钱嬷嬷咬了咬牙,心中已有了主意。 刚刚的事情也没有其他的人看见,而这两个姑娘不过就是小孩,嘴皮子还能利索过她去? 前面的内厅中,霍夫人正在和敬亲王妃说话,一个机灵的丫头弯着腰贴着墙绕到了前面,同霍夫人说了几句话。 霍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听完之后让人去请了定远侯府和杜国公府的夫人去偏厅一叙。 听到了“定远侯府”这四个字,敬亲王妃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乱子了。” 两个人从小认识,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霍夫人也不瞒她,“杜国公府的那位娇小姐和定远侯家的小姐起了争执,现在闹着要个说法。此事在我府上发生的,我总该去看看。” 敬亲王妃听出了人话里的意思,果然就听见人说了,“定远侯家的那位和妙妙常来往,那孩子性子和才情都不差,也不知这回是怎么了。” “我倒是许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不若就陪你过去瞧瞧。”敬亲王妃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