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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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诧异道:“什么事这么神秘,你坐近些说。” 王大福遂弯腰挪近些,低声道:“此事和王爷的亲娘有关,奴才从小在宫里长大,多少听过一些传闻。” “传闻?”珍珠惊讶道:“那王爷知不知道?” “奴才猜想王爷他不知道,传闻自是没那么好听,一般就算有好些人都知晓了,当事人却未必能知道。”王大福道。 “呃!”珍珠道:“怎么回事?你快说!” 第36章 宫中传闻 王大福声音压得很低, 他道:“传闻王爷的亲娘是蒙古族人, 是先帝在打鞑子的途中给掳回来的, 当年先帝瞧她貌美就硬抢了回来, 和如今鞑子的族长是亲兄妹,更有厉害的说曲家长子曲文钧乃王爷的亲娘所生, 却非先帝的血脉, 是王爷亲娘生出来以后交于曲家抚养的。” 珍珠给他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她喃喃道:“我总算明白,这传闻为什么王爷不知道, 就算人人都知晓,谁敢告诉他,谁敢?这话一说出去立马就掉脑袋!” 她盯着王大福怒道:“好端端的干嘛告诉我这事,这不是无端让我担心嘛!” 王大福苦笑道:“我不是昨儿刚听王爷说曲公子往那边去了吗?我就想到了这茬, 你想啊,他若不是真与那边有这层关系,怎敢孤身一人前往?” 珍珠郁郁道:“那你告诉我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我告诉王爷?” 王大福似乎完全没料到珍珠会是这个反应,半响道:“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您,只觉既然已经想到了,不如就跟您说说,不然奴才也憋得慌啊!” 珍珠火大道:“这会子你不憋得慌了, 就换成我不舒畅了, 王大福你是不是想死!” 王大福急道:“娘娘,您轻点,轻点, 可别叫外头那两位爷给听见了!” 珍珠瞪他一眼道:“我决定了,今儿我不光要买衣裳,还要买些重些的东西,都叫你提着。嗯,就买糕饼吧,买上三十斤,拿回去大伙一起尝尝。” 王大福苦笑道:“奴才真是搬起砖头砸自个儿的脚了,这奴才哪成啊!” “不成也成,就这么办了!对了,明儿王爷过生辰还得给他买个礼物,你说我买个什么好呢?”珍珠的思路完全被这件事给岔开了,一时就忘了刚才听到的烦恼事。 王大福陪着她把街头的商铺逛了个遍,珍珠思来想去觉得裴昶然肯定不喜欢荷包和玉佩这类小物件儿,看他从前的表现还是喜欢新衣裳,只是这地儿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好衣裳。她挑了半天选了一件青色丝绵锦袍,这也花了她将近十两的银子,是铺子里顶好的衣裳了。 掌柜的给她挑了一个锦盒装了起来,珍珠美滋滋地抱着锦盒回去。 走到半路,她听见身后一直念叨要帮她抱锦盒的声音,忽然转身道:“哎,我想起来了,咱们还没买糕饼呢!” 王大福大惊,却也不敢反驳。 结果,珍珠在街头的糕饼铺子里选饼子,这里都是些看着粗糙却饱肚子的饼子,她挑来挑去怎么也没办法下手真买上三十斤,只得悻悻买了少许作罢! 回到府中,正是午膳时间,珍珠吃了午膳有些困意,就上.床休憩了。 等她醒来,天色尚早,她愣愣地看了半天屋梁,想起白日王大福的那番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是滋味,遂起身穿上衣裳,叫了王大福进来问话。 王大福见她一个人坐在圆桌旁发呆,机灵地关上了房门。 珍珠瞧他那样闷闷道:“王大福,我记得爷曾经和我说过,你是皇上的人,他叫我心里话少和你说,要和你保持距离,可如今在这地儿,我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你倒是和我说句实在话,如今你有事还和上头汇报吗?” 王大福完全没想到,珍珠一上来就给他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楞了半响道:“您知道的,奴才从小在宫里长大,奴才的师傅待奴才不薄,且如今还在宫里头讨生活,他若是使人捎信来问我话,奴才多少还是该回话的,可娘娘您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奴才心里还是有数的。” 珍珠皱着一张脸,盯着他瞧了很久,吐了一句:“原来是真的!” 王大福急了,他结结巴巴地道:“可眼下娘娘才是奴才的正主啊,要是娘娘不要奴才了,将奴才打发了回去,奴才就是死路一条了!” “哦。”珍珠轻轻地应了一声,接着问道:“那我今儿问你的话,你可别瞎回了,要不然咱们俩恐怕都会掉脑袋。” 王大福吓了一大跳,哆嗦道:“娘娘,你想问奴才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别问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白天是谁告诉我那些话的,我不过好奇想问问你,王爷的亲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据说她是喝毒酒死的,宫里可还有其他传闻?” 王大福苦着脸,轻轻拍了自己一个巴掌道:“都怨我自个儿,没事和您说那些做什么!娘娘我这话要说了,您可真只当没听过!” “哦…”珍珠好奇的双手托腮盯着他的脸道:“你快说!” 王大福凑近几步,神神秘秘地道:“宫里传闻贵妃娘娘偷溜出去见了一个男人,只是被盯着她的人瞧见了,回来后先帝便大怒,要了她的性命。” “咦。”珍珠道:“是什么男人,难不成是她的奸夫?” 王大福见她口无遮拦的模样,恨不得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捉急道:“这您可不能瞎说啊,传闻说是贵妃娘娘的族人,那会儿咱们也正和鞑子打仗呢,这仗打得也是有些年月了。” “那瞧见这事的人是谁?”珍珠完全就是个好奇宝宝。 王大福道:“都说是先帝的影卫,可那拨人随着先帝的仙逝都不见了,一代帝皇都有自己从小养起来的影卫,这不是件可以继续干下去的活计,就好比奴才,宫里既然把奴才给了您,那奴才这辈子都是您的人了!“ 珍珠嫌弃道:“没看出来你是有多忠心,这还是我的人了,那和你师傅瞎汇报什么劲!?你都说啥了,赶紧说,小心我罚你!” 王大福冷汗从后背升起,死撑了半天,见珍珠盯着他的眼神终没能撑过去,慢吞吞地道:“说…说了,您和王爷圆房了,还是二次!” “要死!”珍珠恨不得一脚踢飞他! 她站起身猛踩了他一脚道:“出去,出去!今天晚上罚你不准吃饭,饿了就吃饼子,别的什么都不准吃!” 王大福赶紧跑,边跑边不忘说:“多谢娘娘赏赐奴才饼子 。” 黄昏时分,榆木川的天空中布满了紫色的晚霞,裴昶然在太阳的余晖下进了门。 一进门,他第一件事就是喊珍珠。 珍珠从屋里跑出来,接了他带回来的纸包,闻到了一股烤鸡肉的香味,她正咧嘴笑,一抬头却瞧见他脸色不是很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裴昶然一边往卧房走,一边道:“昨儿的猜想全中了,守城的兵士果然个个都说袁旺财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你说我要信谁好?” 他说着就把身上穿着的盔甲脱了下来,又朝珍珠伸手,珍珠连忙给他递了一件家常便服。 裴昶然转过身去换衣裳,珍珠就瞧见了他一身肌理分明的背部,他挺拔的背部曲线优美,下方还有二个迷.人的腰窝。 珍珠眨眨眼,看着他穿上了衣裳,笑嘻嘻地靠近他搂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问的却是:“那你准备怎么办?那袁老头回家了吗?还是继续关押起来?” “放回家了,不过派人盯着他了。”裴昶然转身抱住了她,头顶放在她的秀发上,柔声道:“今儿都做什么了,想本王吗?” 珍珠道:“给爷买礼物去了,爷是这会子就瞧瞧喜不喜欢呢,还是等明儿?” 裴昶然放开了她一些,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低头侧看她微笑道:“给爷买了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瞧瞧,就别藏着掖着了! 珍珠美滋滋地跑了几步,捧着锦盒到他面前献宝。 裴昶然瞧了一眼,当即就把刚换上的家常便服给脱了,又重新换上了新衣裳,穿给她看! 他又道:“你个没眼色的,如今瞧着爷的模样可还算中意?是不是比你爹好看十倍?” 珍珠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她后退了一步,伤心道:“不是,爹还是比你好看,我好久也没见到爹了,他也不进梦里来瞧瞧珍珠。” 裴昶然见她难过的表情,连声道:“哎,哎,你别难过啊,是爷说错话了,袁叔没了,今后换爷来疼你好不好,爷的银钱都给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哭了,你怎么就哭起来了!” 珍珠抬头见他着急的表情,又破涕为笑地捶他:“都怪你,好端端地招我难过,算了,算了,你这衣裳都是我买的,你穿着自然是英明威武再好看不过了!” 裴昶然见她又哭又笑,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有些无奈,道:“哎,咱们出去吃东西,我给你带了据说是榆木川最好吃的鸡肉,快出去尝尝。” 两人正吃着东西,裴三从外头疾步进来单膝跪地道:“将军,外面传来急报,说鞑子后退了十里,有一万兵马已撤退不见了,你看我们要不要趁胜追击?” 裴昶然脸上的表情不见一丝喜悦,他喃喃道:“此事,难说有诈!” 第37章 点兵 裴昶然站起身来摸摸珍珠的发顶, 柔声道:“你早点歇着吧, 我有事要赶往军营, 今夜不回来睡了!” 珍珠点点头, 把他送出门外,看他骑着一匹黑色骏马, 身后追随着几名亲兵, 溶入茫茫的夜色中…… 裴昶然还没到,七名总兵已经自发地聚集起来。 金嵘和王大军都驻守在前门, 与他俩一起驻守前门的还有二位,一位年约四十满脸胡须的汉子叫郑中通,他祖籍乃江浙人士,在此地已经守了二年, 二年来都不曾回家看过妻儿老小。 另一位名叫傅羽,今年二十三岁,无父无母无妻儿,他长得略显清秀,话不多却是个爱冲锋陷阵的。 剩下的三位,分别是张春,陈浩权,李兴志。 张春平日主要驻守在城内, 陈浩权与李兴志在后门驻守。 这七人中, 只有郑中通与王大军长相突出,一个三十几岁,一个四十几岁, 均是络腮胡须,身形魁梧,并不曾当过裴昶然的亲兵。 剩下那五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从他们十五岁起就跟着裴昶然南征北战,并在一定的时期中被安插到了此处。 七人中有六人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热络地聊天,唯独张春独自一人站在一边没开口。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此前因袁旺财一事,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困局中。 要说他一点责任也没有,自然谈不上。 说到底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可偏偏无一个人出来承认。 他倒情愿有人出来认了此事,好过如今这样。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这算个什么事呢? 今日鞑子后退十里的事情本不归他管,榆木川外五里处按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建了四个塔楼,士兵们日夜不停轮班看守,更有千里镜用来观察鞑子的情况。 裴昶然下令,有紧急情况,见到哪位总兵都可直接汇报。 于是好巧不巧正好碰见他在城墙上巡逻,一路策马过来的兵士就直接告知与他了。 本来,陈浩权,李兴志后门城外驻守,按着路线回来的兵士照理该与他两人说才对,偏巧这两人正在练兵。 那兵士也是个嫌麻烦的人,直接就跑到他这里来了。 他的脑海中几乎已经可以看见裴昶然略带困惑的表情了。 裴昶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副景象,张春很明显的被孤立了起来。 他大步走向营帐中唯一的桌后大椅上,双手按着桌案上,沉声道:“都站那么远做什么,走近些说话,今儿这事是谁先发现的,情形如何?” 六人的视线齐刷刷都看向了张春… 张春上前几步,道:“是我,今日我在城墙上巡逻,前方守卫塔楼的兵士快马疾驰来报,说看见鞑子大军撤退至数里之外,其中有一万左右的鞑子大军往更深处撤退,此刻人就在外面不如叫他进来问话?” 裴昶然点头:“那就叫进来吧。” 片刻后,一名身穿铠甲身形挺直的兵士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个军礼,并不待人问话,就直接说了起来,所说之言与张春方才所说的并无不同。 裴昶然沉默了片刻,直言不讳地道:“既如此,你等七人可有前往塔楼勘察过实情?”